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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回到營寨的時候,天際已經揭開了帷幕的一角,發出了微弱的亮光。帳內眾將見曹操平安歸來,全都拜伏在地問安,夏侯惇、曹洪更是連聲請罪,曹操扶起二人,仰天大笑道:“今日大敗,全都是我輕敵冒進的原因,怎麼能怪到你們身上呢?呂布匹夫,我定要捉住他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他掃視了一眼帳下眾將,變色道:“典韋呢?他怎麼沒回來?”
夏侯淵出列道:“典校尉在我護持主公回來後,獨自一人斷後,聽後麵的士卒說,他……他已經被呂布擒住了。”
‘砰’的一聲,曹操用力在條案上砸了一圈,手背青筋暴起,臉色鐵青,恨聲道:“若是典韋有個三長兩短,我定將濮陽殺個雞犬不留!”
帳下眾將一時全都默然,誰也不敢貿然在曹操盛怒之時出言,曹操沉默了一會,方道:“晚間時候,濮陽城內士卒看見我被橫梁砸中的人頗多,如今我軍可以將計就計,就說我因為火傷的原因,已因傷重難愈而死,全軍發喪的話,呂布匹夫,若得知消息,必然引兵來攻,我看我軍營寨前的馬陵山,與瓠子河相鄰,山勢險峻,兩邊林木繁茂,就算伏兵數萬,外麵也休想察覺出來,而中間隻有一條小道可通行,昨日大雨,瓠子河水暴漲,若呂布引兵前來,我軍趁其前軍進入小道,後軍尚在半渡之時伏擊,諒呂布插翅難飛。”
郭嘉拍手讚道:“此計甚妙,可及早施行。”
曹操望著帳外濮陽的方向,喟然歎道:“隻盼能捉住呂布方好,最少也要捉住他一個將領,否則,隻怕典韋……”
……
隨著曹操的一聲令下,全軍人人皆掛上了孝布,哀慟之聲營外清晰可聞,前軍營寨裏的士兵甚至開始忙忙碌碌的收拾起輜重來,顯出一副就要趕回甄城的架勢。
呂布派出來刺探消息的斥候遠遠的見曹營中白幡高掛,營寨之中隱隱可聽見士卒痛哭的聲音,忙飛馬回濮陽報告。
濮陽城內,因為大敗了曹軍,此時正在全城大賀。
但喜慶之中,也略微有點不和諧的音符,原來在前日濮陽城外大戰之時,宋憲在那五個曹兵的圍攻之下,險些喪命,在得到羅陽的救援後,他的部曲也及時趕到,本來羅陽見他身上傷勢頗重,想勸他到後麵暫且歇息的,但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宋憲已率領部曲又複高呼酣戰,殺入了亂軍之中。後來羅陽在典韋的威壓之下,若不是呂布及時援手,早已殞命,又得到呂布首肯傳授他武藝的消息,心中乍驚乍喜之下,哪裏還能顧得詢問其他人的消息,直到回城之後,才由高順、張遼的口中得知宋憲在亂軍之中衝殺的時候,最終還是力竭而死。
雖然大敗了曹操一場,手下卻丟了一員大將,呂布直氣得三屍神暴跳,就要領兵出城尋曹軍決一死戰,眾人死勸卻不得免,陳宮見事不妙,獻了假借大戶田氏家族的名義,誘使曹操進城的計策,才將呂布安撫下來。
晚間一場大戰,雖然曹操僥幸逃得性命,但捉住了他手下最親信的大將典韋,也足以使呂布心情大悅,他召集眾將,齊聚在濮陽府衙中論功行賞。
羅陽一箭射中了典韋,實是捉住典韋的頭號功臣,呂布大喜之下,便將宋憲留下的200餘名部曲盡皆賞賜給了他,這200多宋憲的部曲在宋憲死前有數十人曾親眼看見羅陽奮不顧身的救了宋憲的性命,是以初時雖然大部分並不信服這個剛剛在呂布手下嶄露頭角的新主公,但經那些知道當時經過的士兵說明之後,再加上宋憲死前和羅陽的關係也著實不錯,也就真心的奉他為主了。但羅陽心傷好友之死,雖然呂布此舉對他實是恩寵有加,他卻是落落寡歡,殊無喜意。
其次就是獻誘敵計的陳宮,他作為呂布手下的頭號謀臣,呂布也賞賜了不少的金珠寶貝,其餘眾將,依功勞大笑,各有封賞。
眾人正自高興的時候,忽然聽得斥候來報:因為在城門處被火燒傷肢體,曹操回營寨不久後就因傷勢嚴重而身死,現在曹營正全軍掛孝,準備班師回甄城的消息,一時間都是鴉雀無聲,目光全聚集在居中的呂布身上。
呂布聽了那斥候的報告,微微眯縫著眼睛,淡褐色的眼珠中閃現出一道捉摸不定的色彩,嘴唇微抿,嘴角現出兩條剛硬的線條,他見眾將都望著自己,伸手緩緩的端起酒喝了一口,隨後重重的砸回桌子上,身軀暴長,眼睛驀地睜開,射出兩道精光:“曹操,叫你今天死在我呂布的手中!”
隨即高聲道:“高順、張遼、臧霸、羅陽聽令!”
四人一齊站了出來,拱手道:“在!”
“你四人點起本部人馬,隨我前去攻打曹軍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