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才拉著林曼的手,站在公交車站,剛來到鄉下,就返回城裏,這種事情聽起來,怎麼說都有點兒可笑,但畢竟是自己主動要求請林曼吃東西的,所以說再怎麼突兀,都要把這件事情辦完。

一輛公交車行駛過來,打開了前門,兩個年輕人把錢扔到了投幣箱之中,找靠後坐了一個位置。

“坐後麵吧”。王成才說,“坐後麵,沒有那麼多人說話,聒噪。”

“你挺喜歡安靜的地方的,”林曼說:“和我一樣。”

中午坐車的人並不多,所以說他們兩個即使是坐在前麵,也不會有什麼人吵到他們,王成才坐後麵純屬是習慣導致的。

林曼坐在靠裏麵的位置,王成才坐在外麵,她的手一直搭在王成才的手背上,眼睛盯著窗外,一會兒捏他一下,一會兒捏他一下。

“你經常出村子嗎?”王成才問。

林曼嘴巴上揚,反問道:

“你經常回村子嗎?”

王成才苦笑了一下,林曼和他的人生真是顛倒了過來,難怪自己每次想起來和她玩的那半個月,就感覺是在做夢。

他知道,城市裏對林曼來說,是個新鮮的地方,但是王成才很清楚,這股新鮮勁兒過去了,留下來的就是無盡的懊惱。

那是一個灰暗的地方,他不喜歡那裏的浮華。

他更希望林曼在看到了那些浮華之後,也會和他一樣產生本能的厭惡。

兩個人盯著不斷向後移動的玉米地,兩點鍾的陽光變得比之前更加刺眼,車廂裏除了他們之外,幾乎沒有別人,這種環境,人有些昏昏欲睡。

和來時一樣,玉米地逐漸變變得稀鬆,慢慢的被一些灰色的建築填滿,建築上麵鑲嵌著各種各樣的廣告牌。

公交車在一條靠近郊區的開發區商業街前停下,他和林曼走了出去,王成才把手指向最左邊的店鋪,然後劃到最右邊:

“看看吧,你想吃哪一個?”

林曼的眼睛從左到右瞟了一圈,王成才感到有些驚訝,她竟然沒有一眼相中什麼“酒樓”,“大飯店”之類的字眼兒,而是疑惑地盯著一家店麵。

“什麼叫,自—助—餐?”她故意拉長了那個名詞,然後打趣地說道:

“自己幫助自己吃飯嗎?好傻的名字啊。”

王成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自助餐你都不知道啊?”

他覺得這種事情,對於一個現代的女孩兒來說,實在是過於有點兒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荒謬了。她甚至懷疑,林曼是故意通過裝傻,來讓自己變得更可愛一些。

王成才沒有多說,隻是問了一句:

“嚐個鮮吧,要不要試試?”

林曼點了點頭,把麵前的一縷發絲撩起來,掛到耳朵後麵,拉起王成才的手,和他一起走進店門。

王成才趴在櫃台上問:

“我頭一回來,多少錢一位?”

服務員微笑著回答:“89元,連烤帶涮鍋,先生。”

這個價格對王成才來說不算高,因為母親請客的時候,總經常花大價錢去一些很貴的館子,縱使她沒有專門帶自己在飯店吃過一頓飯,但是每次跟著她,也能混到些吃的。

而對於林曼來說,這些錢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了,他吃驚地說道:

“這也太貴了,什麼樣的飯能花89塊錢呢?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櫃台店員被這話弄的明顯有些不滿,說:“我們這已經很便宜了,您進去就知道,我們的海鮮都是上等的,包括酒水也一樣。”她盯著王成才,看到這是兩位未成年人,於是又補上了一句:

“飲料也是純天然的。”

王成才擺了擺手說:“擔心這個幹什麼,跟我進去吃就是了。”在女孩麵前當然要表現一把,尤其是林曼這種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