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掀起她的蓋頭時,她也曾憧憬過二人相許的幸福。

新婚的時候,他們也曾經琴瑟和鳴,柔情蜜意過的。

隻是這幸福失去得太快。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有了別的妻子,有他們的兒女,從前的情誼,就仿佛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們夫妻美滿,兒女雙全,而自己與他相見,隻有滿眼陌生。

這簡直叫人數不盡的心寒。

比起曾經喪夫守寡,冷清熬過的日子還要苦澀。

“是我和你父王對不起你。”林太妃垂淚道。

當年他們兩人,一心想要給唯一的嫡出女兒挑一個世上最好的夫婿,那真是看遍了京中一切適齡的勳貴子弟。

當時的長興侯,和荀平郡王一般,站對了先帝。他家世子,繼承家裏爵位,卻不是個膏粱子弟,年紀輕輕就跟著父親身邊做副將。

細細查過,荀平郡王作為母後皇太後表兄,方才透了話兒過去,順便提點了一下長興侯,他們宗室貴女,賜婚方是榮耀。

當時是為了兩家美滿,可是天知道臨安王府明霞郡主痛快和離的時候,林太妃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父王母妃疼我,我是知道的。”父王已逝,大兄承爵,宮裏唯一的關係,是表姑母,母後皇太後。

武陽縣主如何能不知道家裏的難處,想著自己已經不能圓滿,便對著今日一同進宮妹妹梁溪縣主招手道,“快過來叫表姑母看看。”

梁溪縣主走上前來,武陽縣主拉著她給母後皇太後極為親近的說道,“表姑母你看,梁溪是不是與我年輕時有幾分仿佛。”

宗室貴女雖多,可如今鬧和離的就這麼一個,母後皇太後知道梁溪縣主心事,隻問她,“哀家聽說,你想和離?”

“回娘娘話,梁溪不想姐姐與太妃為難,若是因為梁溪之事影響了姐姐,梁溪願意再等兩年。”梁溪縣主這幾天在嘉國公府過的痛快,已經體會到不管旁人的痛快。

在隨林太妃入宮前,她就想好了,宮裏寺廟道觀那麼多,找個心灰意冷,求個明白的借口,挨個住上十天半個月,再算上伴苦命姐姐的,和孝順太妃的日子,兩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聽了這個,武陽縣主麵上笑意更盛,對林太妃道,“母妃可瞧見了,妹妹是向著我的。”

之後又愁眉看向母後皇太後,“九月宮宴,四弟妹令不清輕重,讓娘娘難做了。”

“娘娘有所不知,她那娘家侄子也罷,竟是連扯遠了的親戚,都比小姑子重要!”

“如今臣婦如何,尚且要看陛下決斷。萬不敢讓皇太後為難,隻求娘娘寬容,”武陽縣主拉著梁溪縣主給母後皇太後行了大禮,“我們姐妹,總要有一個能將日子過得舒心暢意的。”

母後皇太後歎息一聲,目光微微掃過武陽縣主身後的梁溪縣主,閉目點了點頭,“你且再等兩月,事總不能趕在一處。”

再也無話可說,母後皇太後帶著她們一路往著慈寧宮去請安。

剛挑簾子進殿,便見湘王正湊在太皇太後耳邊眉飛色舞的說笑,一旁的皇帝無奈至極地看著他。

太皇太後正麵上帶笑,微微領首,應他什麼。

母後皇太後忙笑問,“湘王又求了母後什麼?”

“不過是想著出宮去曹王府上住幾日,”太皇太後含笑道,“他們兄弟親近,哀家心裏也高興。”

“長者命,不敢辭也。”湘王心願得償,能出宮去看認親大戲,麵上得意洋洋。

給母後皇太後行完禮,瞧見林太妃一行人不大意外,他頗為好心的活躍殿中氣氛。

端起架勢,做樣子同一旁的大皇子感歎,“五叔本想帶著你一起去玩的,可惜,”湘王衝上首的皇帝擠了擠眼睛,捧著他的小肚子,“侄兒還是好生在宮裏讀書吧,五叔就算在外頭,也不會忘了你的!”

他雖是遺憾,卻仰首挺胸,更像得意,太皇太後被他逗笑。

至於其他人,不論心情如何,皆是一起應聲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