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天色已晚,可吉祥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茶館酒肆人滿為患。
寧念轉身,朝著街道盡頭走去。
一路上商販百姓與寧念熱情的打著招呼,甚至有些掌櫃主動出門迎接,邀其到店內歇息片刻。
寧念一一婉言謝絕對方好意,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終於將附近街道巡了個七七八八。
最後,他剛來到泰祥街上,周圍巷弄裏突然冒出十幾個地痞裝扮的打手,將他圍在了正中間。
為首的,正是方才攔路的那二人。
周圍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圍了上來。
寧念眉頭一皺,揮揮手示意百姓散開,可百姓們卻越圍越近。
寧念無奈望著那二人道:“按大周律,妨礙、圍堵公差,我可以讓你們在獄裏呆到老。”
方才被摔之人冷哼一聲,開口道:“寧小差,咱們虎爺有請,還望你賞個麵子。”
寧念想都未想,一口拒絕:“沒空!”
被摔之人接著冷笑道:“沒想到寧小差也有怕的時候。”
寧念看看被摔之人,覺得眼前這個漢子有點幼稚。
他知道這廝在激將自己,本不願理會,可對方人多勢眾將自己圍在當中,如此沒完沒了也不是個事。
於是寧念沉吟片刻,點點頭道:“雷老虎在哪?我去見他。”
周圍打手都以為寧念怕了,紛紛臉露譏誚神色,眾人見他還算老實,便帶著他往泰祥街深處走去。
四周百姓見狀想要上前阻攔。
寧念卻揮揮手叫百姓們散開,百姓門無奈隻得漸漸散開,不過也有機靈的小販偷偷跑向了小驛館,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告知與老差頭。
驛館管轄,八街九陌。
其中最繁華的。
當屬泰祥、瑞祥、吉祥,這三條街。
三條街道當中又屬吉祥街年月最久,泰祥街最為繁華,至於瑞祥街則處在兩者之間。
這三街當中,泰祥街之所以最為昌盛,是因為這條街道的另一頭直接與城中四大主街之一的朱雀大街相連。
江湖小道消息,長安城內惡貫滿盈的黑虎幫,其總舵就設在了這條街上,不過具體位置在哪,非幫內幫眾沒人知曉。
此時那夥人領著寧念來到泰祥街中間的位置,一直走到一家賭坊前,這才停下腳步。
為首之人回頭看看少年,譏笑一聲調侃道:“寧小差,裏麵請吧。”
寧念噗嗤一樂,笑道:“平日裏你們最煩當差的來賭坊,今日反倒請我進去。”
為首之人冷笑道:“寧小差位高權重麵子大,今日為了請你,咱虎爺可是下了大手筆,整間賭坊今日歇業一晚。”
寧念不以為然,邁步而入。
一進賭坊,果然與往日喧囂不同。
坊內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賭客。
寧念頭一次進賭坊,稍微打量了一番,可能是歇業的原因,賭坊內的桌椅被撤去不少,隻剩一張丈長方桌擺在賭坊正中央的位置。
方桌前,一人背門而坐,看不清樣貌,左右各站一位中年男子,麵對著門口。
寧念看到那二人,雖不認識,可多少也猜到一些。
長桌上,背坐之人正右手捏著兩枚骰子,扔進骰盅再撿出來,周而複始。
寧念腳步未停,直接來到三人身前。
左右站立兩人一直盯著寧念上下打量。
一人眼中露出幾絲讚賞。
一人則表情陰鷙,目露寒光。
背坐之人也聽到了身後動靜,緩緩轉過身來,寧念也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說起來,寧念在榕花巷生活了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今天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雷老虎,想不到城南惡貫滿盈的黑虎幫幫主,竟是個文人秀士的打扮,中等年紀,其貌不揚,頭戴一頂文帽,身著綠緞錦袍,麵相溫和,目光內斂。
寧念難免麵露詫異。
雷老虎瞬間看透少年心思,笑道:“讓寧小差見笑了。”
寧念無言,有點失禮。
雷老虎卻並未在意。
這時黑虎幫的一眾打手也走了過來。
雷老虎卻揮手散退眾人,他在黑虎幫的威信極高,眾打手不由分說立時退到了門外。
賭坊內隻剩寧念四人。
寧念沒先理會雷老虎,他抬頭看看左右站立二人,突然朝陰鷙男子問道:“你認識我?”
自打進門,寧念便感受到陰鷙男子目中惡意,於是便開口問了一句。
陰鷙男子目光陰冷,他也沒想到寧念會先問起自己,聲音沙啞道:“化成灰也認得,去年我三哥莫名受頓牢獄之苦,還要多虧了寧小差成全。”
寧念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原來如此,我說看你怎麼有點眼熟,原來你是錢三的親兄弟。”
陰鷙男子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