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虎一直注視著少年舉動,看到那隻錢袋後,內心更加不屑到極點,隻因這錢袋著實也太磕磣了點,就是由兩塊陳舊棉質的皂青素布縫紉而成。
袋肚幹癟,寒酸窘迫。
寧念也不在意雷老虎的目光,打開錢袋倒出其中三三兩兩的碎銀銅板。
誰知這一舉動,立即引得周圍傳來陣陣私語竊笑。
旁觀賭徒終究是忍不住暗暗嘲諷起少年,就這點錢怕是兩局不過就得輸個底朝天!
更有甚者,拉過三倆狐朋狗友躲到角落裏開始坐莊開賭,賭那桌上少年能挺過幾局,真可謂狗改不了吃屎!
見到這一幕,雷老虎更是不知該笑還是該怒,他異常無奈的朝一旁打手吩咐一句,“去櫃上取一百兩銀錢來。”
打手不敢耽擱,不消片刻就端來一百兩銀錢,放在了雷老虎的麵前。
這時儒雅漢子再次開口調侃少年,“雷某原以為寧小哥是來撞運氣,沒成想你要空手套白狼,佩服,佩服!”
寧念不理對方陰陽怪氣,他仔細觀看一眼賭桌,隨後語不驚人死不休,震的在場眾人瞠目結舌,哪怕就連知勝都是呆若木雞愣在當場。
“這東西怎麼玩?”
少年表情異常認真,仔細揣摩,隻見眼前這張大大的賭桌上,“大”“小”二字涇渭分明,將近占去賭桌近半範疇,剩下的便是一些倍注字眼。
從他那極為認真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少年此舉並非嘩眾取寵,而是真的不明白這東西怎麼玩。
雷老虎畢竟是一幫之主,之前已經給足少年臉麵,此刻他可沒耐心解釋其中門道。
然而雷老虎不發話,莊荷自然也是裝聾作啞一言不發,至於賭坊內的其他人,那就更不會多說一字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管看好熱鬧就行。
寧念一直盯著賭桌,他見沒人回應自己也不尷尬,原本眼神還帶有些許困惑,下一瞬立即變得無比清明,少年驟然抬頭直視雷老虎,開朗一笑,“那就開始吧。”
常言道:十賭九詐,逢賭必輸。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一直沉默不語的知勝突然眉頭一簇,顯然動了火氣,他的語氣有些不快。
“色,是柔中利劍,賭,是下山惡虎!”
“賭錢尚有餘地……”
“賭氣,死有餘辜!”
老人畢竟還是向著少年的,這番說教話糙理不糙。
寧念此刻心境還算明朗,同時也誠心受教,不過他並未就此退避,反而毫無顧忌的說出心頭所想,“若論其中技巧門道,我就是再學上十年恐怕都不及對方,更何況我也學不來。”
“想來想去,還不如放手一搏,隻管直來直往,就算輸也不可能一直輸下去吧。”
知勝聞言側頭沉思片刻,隨後便不再言語。
少年不再猶豫,他雖是上不得台麵的三品武夫,可他對力道的把控以及準頭十分精練,捏起身前三枚銅板隨手一拋。
伴隨著一道脆響,三枚銅板精準的,整整齊齊的摞在了“大”字一側的雙倍上。
莊荷臉色有些難看,抱著骰盅小心翼翼的說道:“寧小哥,咱這張桌上最小賭注也得是二十文。”
一向冷靜沉著的寧念突然臉色一紅,有些尷尬。
雷老虎則皮笑肉不笑,也不言語,大有一副看笑話的姿態。
好在寧念打小也在市井中長大,這點臉皮還是有的,他回過神笑著說道:“第一次玩,不明白其中規矩,這就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