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進入湖中亭子,旁邊的侍從便齊刷刷地端出一係列的瓜果擺在石桌上,速度快的讓我直懷疑,那些瓜果是不是事先便被他們藏在袖子裏。
不過,那些吃的出現還是讓我稍稍地緩解了一下心中的惆悵。
確實不知道那噷妃懷的是什麼心思,一進亭子竟然嘮起了家常,一下子問我在宮外過的怎麼樣,一下子又問我宮外某某某是不是還是在那裏,一下子又問緣兒武夷國是不是也和皎州城一般……如此不勝枚舉。
一開始我還是很耐心的一一回到,到了後麵,卻也覺得著實無趣,幹脆讓她一個人在那裏碎碎叨叨,口裏吃著東西,心想著,這人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
講著講著,噷妃忽然停了,我吃著吃著也頓了頓,心想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不道德了,畢竟,更年期的女人是需要關注和關心的。
當我對她投去一記抱歉的眼神時,愕然地發現這時的噷妃眼中盛滿了深深的憂傷,喃喃自語道:“我好想念當初還沒進宮的日子,那時的天比現在的要大。”
我一時不懂,看著如懵懂少女的噷妃,僵硬地安慰道:“噷妃娘娘,其實,天是沒有變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大,隻不過是人的眼界變小了,局限在一處而已。”說完後想想,這好像不大適合去安慰別人。
果不其然,那噷妃眼中的憂傷更濃烈了。
我愣了,這樣的噷妃,不像大家口中的噷妃啊。
也隻是一瞬之間,噷妃立馬回過神來覺得自己這樣著實有點失掉自己貴妃的風範,掏出手帕又撫了撫額頭,笑著道:“瞧我,又說起以前的事了,讓你們覺得無趣了吧。誒,汐兒很喜歡這芙蓉糕麼,都快吃光了。”說著又低頭嗤嗤地一笑。
我低頭一看,果然,那一大盤的芙蓉糕如今隻剩下一小塊留在盤子裏孤立無援。
噷妃又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要說這芙蓉糕啊,其實武夷國才是它的發源地,我們隻不過是渀照著那邊師父的手藝學學而以,故而一直沒能做出原汁原味。想來,緣兒在武夷國那邊定是經常吃到那種本土風味吧。”
緣兒一愣,顯然不知道怎麼的就談到她身上了,便回道:“回娘娘,是的。”
噷妃樂了,道:“那緣兒不介意去幫本宮一個忙吧。”
緣兒又是一愣,您老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能說不麼?便也硬著頭皮回道:“娘娘盡管說。”
噷妃滿臉笑意:“還請緣兒幫本宮去指導下我那愚鈍的丫頭,她每次做芙蓉糕啊,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卻又總是不知道是什麼,緣兒是經常吃正宗芙蓉糕的人,去看下我那丫頭到底是哪裏不開竅,好叫她也進化進化。”說完便又是嘻嘻一笑。
我心中浮起一絲異樣,用眼角偷偷看了眼笑得開懷的噷妃,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呢,有什麼值得那麼開心呢,這裏也沒有發生什麼好笑的事情啊,那她幹嘛笑?可看她笑起來,又不像是假的,似乎真的是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一樣,而且,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都那麼像一個不知憂傷為何物的天真少女。我搖搖頭,好奇怪,這個樣子的噷妃,不像噷妃,好像,一瞬之間換了個人一樣。
緣兒此時自是連忙說道:“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那丫頭現在在哪?”
噷妃一聽,滿眼都是歡喜,連忙叫道:“水兒,水兒。”
不見人應,噷妃連忙回頭,卻看見她身後的丫頭霎時間白了臉色,不解道:“蓮兒?你怎麼在這裏?水兒呢?不會又偷懶去了吧,每次我叫她她都不在。”
我往後看了一眼,什麼叫‘你怎麼在這?’那白了臉的丫頭不就是剛剛說她家主子幼時是絕頂美人的人麼,她一直都在的啊。
被喚作蓮兒的人臉色更白了,吞吞吐吐道:“水兒,水兒,水兒在小廚房幫娘娘做芙蓉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