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在般若寺住上半月,自然就不能擠在若虛的房間裏,方丈給鹿茗單獨收拾了院落,鹿茗沒帶羌兒,沈子姍賜的東西又不好假手小沙彌,鹿茗隻能一個人帶著傷吭哧吭哧收拾到半夜,才將院落收拾幹淨。
抬頭看看夜空,月色朦朧、星光幽微,正是情人約會的好天氣呢。
對了,差點忘了去刷存在感。
鹿茗想了想,穿著僧袍,悄咪咪地溜進了僧侶的生活區。
偌大的院落裏,便隻有若虛的房間仍掌著燈。
若虛盤坐在蒲團上,脊背僵直、雙肩緊鎖,手裏端著佛珠,低聲念著清心咒。
他的理智告訴他,鹿茗既然在寺上,就定然會來;
他的感情更是鼓噪著,翹首以盼地等著鹿茗來。
可三更鼓過,院落依舊靜悄悄的。
他的理智和感情都在叫囂,吵到他的清心咒都念得磕磕絆絆。
他甚至想衝到鹿茗的房間去問一問,她在做什麼想什麼,為何還不來?
就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忽而聽見清淺的腳步聲。
那顆七上八下的心,才緩緩落下。
鹿茗推了院門,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還得是寺院有覺悟,都不設什麼宵禁門鎖,著實方便她偷偷溜進若虛的房間。
隔著窗紗,依稀可見若虛盤坐在蒲團上,這老趙家的男人覺都少的很啊,大半夜的不睡覺,總不會是在等她吧?
怕敲門聲吵醒他人,鹿茗隻用指甲撓了撓門框,如同一直被鎖在門外的貓。
“施主……”若虛壓下心中的歡喜,冷著臉打開門,還不等他說什麼,鹿茗便從他腋下鑽了進去。
若虛歎氣,還是合上了門。
轉過頭,鹿茗已經在木板床上脫了上衣,
隻穿了一件緋色肚兜,
雖外麵纏了幾圈紗布,卻仍是藏不住有致的身材。
轟——
若虛腦內轟鳴,隻覺得一陣氣血上湧,昨夜夢境仿若眼前,驀地轉過身去,聲音慌亂:“施主自重!”
鹿茗是個嬌軟可人的,此前八世也不是沒有過主動的時候,可那都是數次動情以後的事了,如今兩人雖名義上掛著夫妻,可畢竟還不熟悉……
她怎麼會?
她怎麼敢?
鹿茗微微一笑,趙燁昇這一世走的是純情人設?這不是還穿著肚兜呢麼,就給他窘迫成這樣。
看若虛沒有打算回頭的想法,鹿茗繼續裝可憐:“剛剛出了汗,傷口好疼,能幫我清理一下嗎?”
“施主,男女有別,恕貧僧不能……”若虛依舊沒有回頭。
“好吧,那我換個屋問問……”鹿茗聲音低落,伸手將那粗布外袍披在肩上。
起身要走。
“等等!”
若虛不可置信地看著鹿茗,她說什麼?
她要去別的屋子脫成這樣給誰看?
若虛感覺自己已經壓不住胸中怒火,隻因她有這個想法,就已經讓他嫉妒的發狂。
他竟有一時衝動,管他什麼輪回,管他什麼爆炸,不裝這勞什子和尚,餘生什麼都不要,就與她夜夜貪歡算了!
直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算讓音色深沉下來:“貧僧去打水來。”
鹿茗歪著頭,看著若虛挺直的背影,這個人出了家,脾氣也好太多了吧?
甚好拿捏啊!
若虛在水井口用涼水狠狠洗了幾把臉,又低頭看向衣襟,確保看不見形狀後,才端了水緩緩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