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父女倆一唱一和的,竟將這一出陷害變成了荒誕喜劇。
難怪若虛讓她去看戲呢,確實……不錯。
“嬸嬸受驚了。”沈子姍握住鹿茗的手,打算帶她離開。
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忽然低聲向他稟報了什麼,小皇帝的臉刹那冷下來,一雙眼盯著鹿茗看了許久,方才回身:“朕乏了,都散了吧。”
“子姍,隨朕來。”
一眾觀眾顯然有的錯愕,這就完了?
有點爛尾呢!
不得痛哭流涕一場再大肆懲罰一通,再不濟也得撕開了麵皮,好好打上一架啊?
可帝後確實都走了,他人也就沒了留下的意義。
皇宮完全安靜下來時,天已黑透。
承香殿內,皇帝眸色深深,看著麵前的隨侍太監:“福林,朕問你最後一次,皇叔都去哪了?”
“這……奴才隻知王爺去了太後那處,不知聊了什麼,太後氣的將東西都砸了。”福林回答得恭敬,卻也無奈,“沒人瞧見王爺去了別處啊。”
沒人瞧見?
好一個沒人瞧見!
皇叔歸還朝政兩年,進出皇宮還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甚至於想要知道皇叔去了哪,都要看他想讓自己知道多少!
他這個皇帝,當得是多失敗!
一騎白馬連入三重宮門,怎麼可能是為了去跟那個瘋婆子吵架!
能讓皇叔瘋狂的,隻有一件事,隻能是這件事!
可皇叔不承認,他就不配知道!
“朕將這皇位拱手讓他算了!”皇帝聲音低沉,帶著兩分自嘲,看向沈子姍的眼也多了兩分哀痛,“滿皇宮都是他的人,朕要這皇位有何用!”
“陛下有我。”沈子姍握住皇帝的手,“無論何時,子姍都是陛下的!”
見皇帝情緒穩定了些,沈子姍繼續說:“皇叔若真的這般手眼通天,幹脆一切都瞞住不是更妥當?”
“什麼意思?”
“或者說,白馬進宮,去救嬸嬸,是明知不可瞞而瞞之,去見太後……其實很好隱瞞。而恰恰皇叔卻故意讓陛下知曉了,所為何?”
舍易而求難……實在不像攝政王的心思。
皇帝的眼眸恢複了平靜,沈子姍說的很對,皇叔想借此,傳遞什麼消息?
這個皇位他坐了十五年,不止一次地想過,為何皇叔所有實權在握,卻不肯自己稱帝,明明百姓擁護、臣子信服、番邦畏懼,皇叔登基除了對不起他以外,全國都不會有任何異議。
可最近兩年,他清晰地意識到,皇叔,看不上他的皇位。
他想謀的,是他最珍視的某種事物……
另一廂,鹿茗與趙文澈同乘馬車向王府而去。
“母妃,嫁給父王,您開心麼?”趙文澈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燦亮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鹿茗。
“為何這樣問?”鹿茗看得出他的鄭重,一時間也不想糊弄他。
“若母妃嫁予普通人,今日遭遇該由夫婿為母妃撐腰,而母妃隻有兒臣,卻還因年歲被趕了出去。”趙文澈討厭那些嚼舌根子的貴女,根本就是仗勢欺人。
“那你就快點長大,好給母妃撐腰。”鹿茗笑著揉了揉他的肉臉,他才四歲呢,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