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茗被安置在了西廂房中,這裏一看就很久沒人住過了,被褥發黴,桌幾生灰。
才邁進去兩步,蜘蛛網便糊在了鹿茗的臉上。
鹿茗捂了捂口鼻,這麼大的泰福宮這麼三個兩個人,怎麼可能騰不出一間幹淨的房間,這個太後,還真是愛在這些小事上惡心人。
鹿茗忽然記起,太後說,要引人來救她?
想引誰來呢?
沈季禮一個外臣,沒有召見進不來這泰福宮,更沒有救她的能力和資格,
渲王倒是可以,可他走前太後親口答應了不會傷害鹿茗,三天兩天的他應該都不會動救她的心思,
那能夠救她的隻剩下皇帝和若虛兩人。
引皇帝來,根本不必這麼大費周章,那麼……
若虛……會來救她嗎?
想來想去,鹿茗還是不打算坐以待斃,便叫嚷著找人來給她收拾屋子,準備熱水。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嬤嬤氣急敗壞地跑進來:“王妃叫什麼,擾了太後安睡,你擔待得起嗎!”
“我若在泰福宮病死了,世人還以為太後苛待我,耽誤了太後的清譽,你擔待得起麼!快去幹活,太後吩咐你們這般怠慢我的?”
那大胖嬤嬤被懟得無話,若再不服侍王妃,倒真成了太後惡意苛待了。
雖然本就是惡意的。
約莫一個時辰,屋子煥然一新,內間木桶中水汽升騰,鹿茗揚了揚嘴角,王妃嘛,就該這般嬌寵著才對。
那個大胖嬤嬤端了一身宮人的衣服進來,啪地一聲摔在桌子上:“咱泰福宮沒胡服,就這破衣服愛穿不穿吧!”
鹿茗翻了翻,就算是沒有胡服,也該是選一身繪音姑姑的漂亮衣服給她才對啊,這怎麼讓她穿打雜太監的……
太監的?
鹿茗拿起衣服比了比,還挺合身。
一張小小的紙條抖落下來,上麵是四個遒勁有力的字,字跡她很熟悉,隻看一眼也會認得。
若虛說:稍安,等我。
四個字仿佛就是有魔力一般,平緩地紓解了鹿茗心底原有的擔憂。
可又將心上另一個角落狠狠揪起,她是個誘餌啊,如果若虛來了,會不會就掉進了太後的陷阱裏?
若是她自救,又怕會誤了若虛的計劃。
思忖了許久,還是決定洗洗幹淨吃頓飽飯,然後安安靜靜地等他來。
這一安便安到了後半夜,鹿茗整個人暈暈乎乎,即便強忍著睡意也意識迷離,幾近暈厥。
額頭臉頰都燙得出奇。
不用問,又發燒了。
踉蹌了兩步走到門口,卻聽見門口的宮女輕笑著聊天:“讓她也嚐嚐灼灼粉的威力,最好再招個太醫來給她開一副退燒藥,保證她十日下不來床!憑她也能嫁給攝政王,怎麼想都意難平!”
“有什麼用呢,隻能讓她難受一陣,也不能難受一輩子。合該讓她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你我小小宮人,哪兒有這麼大的手段,讓她難受三兩日心裏痛快痛快也就罷了!”
居然是有人看不慣她的身份,給她下了藥?
為誰打抱不平的?
總不會是魏敏瑤吧?難道說是……太後?
“你們嘀咕什麼呢!”大胖嬤嬤的聲音傳來,“周圍都看了麼,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小心宵小半夜會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