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政始終沒有招供。”勿言低了頭,恭敬中帶了一分自責,“魏大人一直求見陛下,屬下怕哪日陛下召見,不敢擅自動刑。”
“嗯。”若虛應了,沒有怪罪,聲音卻還是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壓,“再等上兩日,若還不鬆口,也不必留了。”
鹿茗並不驚訝,天牢裏死個人太容易了,嚇死餓死病死愁死,易如反掌。
“裏麵陰冷,不宜久留。”若虛斂了眼眸,又是垂眉低目的清冷禁欲模樣,為鹿茗戴好帽兜,又斂了斂她的披風,“去吧。”
“知道。”鹿茗點點頭,隨著勿言一路向裏走。
饒是盛夏,天牢裏卻陰暗得如同寒冬。
鹿茗被撲麵而來的寒氣衝得打了兩個寒顫,不由得將披風裹得更緊了。
順著一個走廊七扭八歪地行了老遠,魏政被關在靠近盡頭的第二間,鹿茗站在欄杆處看向他時,他正蓬頭垢麵地瑟縮在角落裏,嘴裏嘰裏咕嚕地嘟囔著什麼。
這大半夜的,這麼精神?
聽見腳步聲,魏政驀地抬頭,就看見一個獄卒護送著鹿茗走進來,看見她光彩照人的模樣,魏政怒火中燒,禁不住大聲吼道:“賤人!都是你害死了我的瑤兒!你還敢來!”
勿言手裏一把皮尺,啪啪拍在欄杆上:“別吵!”
魏政瞪了他一眼,狗腿子!
“害死魏敏瑤的人不是魏大人您麼?馬車車夫懸崖峭壁,哪一個不是你親自設計的?”鹿茗冷哼,她可沒時間跟他斷這個官司,直接切入主題,“沈魏氏將那封手書給了我,你所求之事,我以攝政王妃之位便可以做到。”
“滾,老夫就是死,也輪不著你來這耀武揚威!”魏政氣得咬牙。
“好。”鹿茗點頭,轉身就走,“那就祝你能活到麵見陛下,然後讓陛下相信,攝政王在十五歲時生了他吧!”
魏政一怔,他如今他連皇帝的麵都見不到!這些天,除了獄卒和審訊他的寺守,他隻見過鹿茗一人。
獄卒已經不止一次打算動刑,也許……也許明天便是他的死期,他若死了,瓊兒在沈家會無立足之地,瑤兒更是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哦對了,昨夜大概也是這個時辰,咱們的陛下才因太後豢養麵首一事殺了所有知情的宮人,祝魏大人是例外哦!”
說完,鹿茗居然就真的頭也不回走了。
魏政看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他把唯一的希望氣走了?
死寂重新襲來,魏政隻覺得喘不上氣來,他不想死,一點都不想!
幾乎沒有再多做思考,魏政猛地朝門撲過去,用盡力氣吼著:“別,別走!先說你要什麼,回來!”
並沒有走出太遠的鹿茗勾起一抹淺笑,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罷了,這個魏大人縱橫官場多年,還挺好拿捏。
“魏大人竟想通了?”鹿茗回頭,“可莫是糊弄我的。”
“你想要什麼,先把條件講清楚!”魏政拿出談判的態勢,硬生生憋出兩分底氣。
“想要你手中關於皇家密辛的一切,不止於手書,證物或是證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