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乞討來的,老方流浪漢一般的形象很具有迷惑性,往地上一躺,再一抽,幾塊錢便掉了下來。
他買了兩個肉包,遞給林瀾一個,“以後能靠乞討吃飯的日子沒有了,你要好好珍惜現在的這個肉包。”
“為什麼沒有了?”林瀾咬了一口,偏頭問道。
“因為他們都忙著可憐自己,沒人可憐我了,”老方有點可惜地看了下自己的著裝,有點好奇起林瀾的過往來,“你以前做什麼的?”
不是誰都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吃乞討得來的食物,要麼帶著悲憤要麼含著忍辱,要麼心安理得要麼裝腔作勢,而麵前的人卻不是,她吃得頗為認真,好像現在與平常吃飯時沒什麼不同。老方難得遇到這樣一個人,看著似乎沒有正常人的倫理觀,有些感興趣。
“應該是在看書。”
“學生啊?”
林瀾想起自己似乎沒有上過學,便搖頭,“不是,我自己看書。”
吃完了肉包,老方帶著林瀾東拐西拐,來到了一家藥店。
“你手機裏是不是還有點錢,買點退燒藥算了,”老方扯了下手裏的蘑菇,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這些藥用不用得上。”
異化的症狀之一便是發燒,如果到時候林瀾沒有要覺醒的能力,也沒有變成喪屍,那這藥隻能後麵吃著玩了。
他在門口晃悠了一會,對遠處傳來的吼聲充耳不聞,慢慢踱步回到了林瀾身邊,“買好沒?”
“還沒有。”
林瀾很認真看著手裏的藥片,手機裏的錢不是整數,她想全花完隻能把藥片按比例掰碎。
盯著她動作看了許久的店員:“……”
“要不我便宜點賣給您?”
“好。”林瀾乖乖放下手,等店員給自己裝藥。
[嚶嚶嚶,她好會省錢,我好喜歡。]
[這樣的花錢習慣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噓,不能這麼在背後說主辦方爸爸。]
“好了。”
林瀾把藥收好,隨後便看見老方坐在門口,他吊兒郎當地翹著腿,不知道從哪拔了根草葉塞進嘴裏,出神地望著遠方開始亂起來的人群,語意平淡道:“你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活到最後嗎。”
什麼樣的人,可以在危險的末日裏,活到最後?
“不知道。”林瀾又想拿手機出來記,卻發現它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眼中隻有自己的人。”
林瀾學到了,認認真真記下後,見老方正看著自己,便問道,“那你帶著我,還能活到最後嗎?”
“嘿你個小丫頭,”老方瞪她一眼後收回了目光,嘴裏的草葉隨著說話上下起伏,“這個眼,指的是心靈。我跟你一起走,不代表關鍵時刻會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你,聽明白了嗎?”
被迫聽了一番宛若裝逼的話語,店員拿著鑰匙站在老方身後,麵無表情道:“讓讓,關店下班了。”
“外麵挺亂的,”老方站了起來,打商量道,“要不你先走,這裏借我們躲躲?”
“……”
見對方沒有要答應的意思,老方歎了口氣,他熟練地朝林瀾揮揮手,“好好看看我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