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謠習慣性早起，本想來到訓練室先自己練一會，等到了那邊才發現裏麵已經站了個人。
伊引休正在擺弄二代測試儀，見她過來，招了下手，“裴謠，你來試一下。”
連接裝置被按到了眉心，數值波動一小段後迅速上升，停在了88的位置。
裴謠看到這個結果有些詫異，剛想問是不是因為二代儀器和一代儀器參考值不同的原因，便聽到伊引休開口，“比賽時不專注確實會出現化感能力下降的情況。”
他仍是以往一般的語氣，但裴謠總感覺這話帶了些耍人的意味。
“……”
伊引休看著那台設備，若有所思地點著自己的下巴，半晌沒聽到裴謠回話，便扭頭去看，發現對方正在看手機。
他剛想說點什麼，裴謠便又抬起了頭，屏幕上是先前葉弘澤給他們說過的知識點，“可是葉老師說化感是天賦力，不會大幅上升，也不會下降。”
“……”伊引休倒了杯水，遞給裴謠，他看了眼時間，離正式訓練還有一段距離，便決定和裴謠聊聊，“現有認定的各種理論，都建立在實踐的基礎之上，Timed技術走到現在，你覺得有什麼實踐性的建樹嗎？”
沒等裴謠回答，他便又繼續說道，“沒有，完全沒有。”
裴謠有些不明白：“可是研究所已經捕捉到了真正的時空道。”
把測試儀的一端放了回去，伊引休笑了一下，“在沒有真正回到過去之前，時空道真的算時空道嗎？這隻是我們通過各種理論捕捉到的場，Timed沒有學科基礎，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所有最基本的理論知識，全都是錯誤的，那個時候，你怎麼辦？還要繼續相信已經定下來的理論嗎？”
裴謠喝了一口水，沒有接話。
伊引休嘴邊的笑逐漸淡去，像從未出現過一般，他有些出神地看著化感測試儀，開始思考自己這十幾年的堅持什麼時候才能看到頭。
是等他走不動了，說不了話了，還是永遠也等不到。
裴謠放下水杯，看向伊引休。這位老師一直都在帶化感訓練，在自己的記憶裏，他是個很認真負責的老師，有豐富的知識儲備，在訓練時會認真關注他們每個人的狀態，每次訓練完還會總結反思。
她從沒想過，伊引休會質疑Timed的未來。
“……對不起，”裴謠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是因為我上一場的表現嗎？”
伊引休沒承認也沒否認，他接過裴謠的話繼續問道，“你當時衝動行事的原因，能和我說說嗎？”
裴謠：“……我想讓自己陷入危險。”
“為什麼？”伊引休頓了一下，隨即想起來什麼，“因為孤兒院那一場？”
裴謠點了點頭，她在困境裏短暫地提升了實力，後來怎麼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你是化感者，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保護好自己，這句話不僅適用於真正的時空道，也適用於訓練的時候，”伊引休有些難受地揉了下眉心，“我不希望你和其他退役的研究員一樣。”
裴謠沒有點頭，她沉默片刻，在伊引休將目光轉過來時堅持道：“我想試一試。”
伊引休想，大概每一個天賦高的化感者都很有主見，卻空懷敢曠他的訓練去樹下抓螞蟻，裴謠敢嚐試另一種前人撞了許多次的錯路。
他想起裴謠罕見的天賦力，鬆了口，“我會為你製定幾天的高強度訓練計劃，短期內不會造成腦部損害，如果你已經有了其他想法，也可以先給我看看有哪裏要改進的地方。但你需要在下一場比賽證明你的方法有用。”
“謝謝伊引老師！”
幾分鍾後，人差不多到齊了，伊引休看了幾圈，沒發現林瀾的身影，便問：“林瀾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