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教室離辦公室並不遠，差不多跨越兩個走廊便到了。
路過廁所時，沈越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距離上課還有些早，便走了進去，他站在廁所的鏡子麵前，準備觀察一下自己的樣子。
和他看到的大部分同事都差不多，像畫了惡鬼妝的人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另外小部分同事比較有特色，比如狼形奧利斯，以及那個吃學生的同事。
沈越看完自己的樣子，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在他離開後，鏡子裏聚起黑霧，一個人臉顯了出來。
教室裏在扔紙飛機，沈越踩著有些滲人的上課鈴聲，目不斜視地走到講台邊，兩三隻紙飛機擦著他的頭發砸在了牆上。
沈越站定後轉身，“我是你們的新老師……”
話還沒說完，教室裏便接二連三地發出聲響，學生的屁股仍坐在凳子上，但身子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打牌的打牌，玩遊戲的玩遊戲，聚眾睡覺的聚眾睡覺。
如果忽略他們拉長的腰部，這些學生看起來都是正常人。
沈越隻停頓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便開始講課。
他也不清楚自己該講什麼，便把奧利斯和他說過的關於咕嚕咕嚕課程的那些話翻來覆去地說。
講著講著，凳子倒地的聲音響起，在滿屋子的喧鬧裏並不怎麼明顯，沈越本想當沒聽到，愣怔片刻後抬起頭往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人影懸掛在教室中央，上方橫梁處垂下黃色的布料，連著人影的腦袋。
……有人上吊。
沈越心髒猛得一跳，下意識走過去，在逐漸安靜的教室裏，他伸出手碰了碰那雙輕輕晃動的腿。
冰涼一片。
“你……”剛說一個字，坐著的同學便歪了歪腦袋，嘴巴迅速變大，在沈越試圖把吊著的人放下來時咬斷了他的脖子。
世界炸裂後再次修複。
沈越捂著脖子，刺痛的感覺似乎還留在上麵，他感覺到心髒瘋狂跳動，像是要從胸膛裏衝出來一般。
麵前是世界初始他遇到的教導主任，對方拿著校卡和工牌，說著和方才差不多的話。
在去往辦公室的路途中，沈越想起了奧利斯說過的內容。
認真上課，不管你的學生在幹什麼。
後麵那句是他們自個兒加的，這算個提示。
他應該可以管學生在幹什麼，但所有的一切都有個前提——認真上課。
剛才他並沒有，所以觸發了死亡條件。
沈越在辦公室門口站了會，深吸幾口氣後再次打開門。
和之前一樣，歡迎完自己，大家便去各幹各的事情，奧利斯來和他聊天，交代一些注意事項，順便丟了他的書，把教案送給別的老師。
最後，沈越仍然兩手空空地來到了教室。
熟悉的板凳摔倒聲響起，沈越轉過身，麵朝黑板，認真盯著手上的粉筆，完全杜絕了自己看到那副場景的可能後，繼續講課。
“……那個家族的大小姐哭泣時眼淚會變成鑽石，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沈越努力忽視心理生理的不適，強撐著上完整堂課，下課鈴聲響起後，他借著放粉筆的動作看向那個方向，上吊的同學已經坐在了位置上，正低頭寫著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