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緒找到了個小板凳，外賣懶洋洋地看他一眼，翻了個身滾過來，窩在旁邊昏昏欲睡。
他坐在沙發的前麵，伸手隔空扶在林瀾兩側，說道：“轉一……”
話還沒說完，林瀾便靠了過來，由於高度的原因整個人像從沙發上栽了下去，席緒張開的雙臂下意識抱緊跌到懷裏的人，他小心地調整了下姿勢，全然忘了自己方才要說什麼。
“我……”席緒剛說一個字就卡了殼，他的心髒又在亂跳，在胸腔處砰砰作響。
林瀾認真地補完他的話：“你想抱的。”
她看見席緒伸手了。
“……嗯，”席緒默默收緊了手臂，聲音低到快要聽不清，“我想。”
他覺得心跳聲比說話聲大多了。
人或許也能靠心跳交流。
林瀾把腦袋靠在席緒懷裏，輕輕蹭了蹭，後者耳朵滾燙，熱氣都要熏上眼眶，他閉上眼睛，手指碰了碰林瀾，禮貌性地回蹭過去。
再睜開眼，席緒輕聲問，“你累不累？”
林瀾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她貼著席緒，腦袋動的時候弄亂了他的襯衫，發絲順著紐扣縫隙鑽了進去，柔順地貼在肌膚處，弄得人癢癢的。
席緒伸出手，蓋住她的眼睛，投下來的燈光被阻擋在手掌處，垂下一片陰影，“那你睡覺，我給你捶背，好嗎？”
聲音從胸腔傳了過來，和平時聽到的有些不一樣，林瀾揉了揉耳朵，“會痛嗎？”
席緒：“不會，我輕輕的。”
這個姿勢不太好捶背，林瀾便在沙發上趴了下來，她撐著下巴看向席緒，由衷道，“你會的好多。”
席緒也很真誠地誇了回去：“你也會好多。”
林瀾晃了晃腿，“我隻會一點點。”
席緒嘴角揚了揚，眼底滿是林瀾的樣子，他彎了彎眉眼，裏麵像有星光，“沒有，好多的。”
他把手心的汗擦幹，虛虛握了下拳，落下時卻有點不敢使力，半晌都沒有動作。
席緒皺著眉，很是嚴肅地比劃著距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置，手又遲遲下不去。
會不會太用力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又不會捶背了。
不會輕輕地捶背。
林瀾打了個哈欠，眼睛慢慢地閉上了，她伸出手，和席緒的手指勾在一起，問出的話卻有些沒厘頭，“席緒，你會不會找不到自己？”
席緒的大腦一片混沌，有些恍惚地握著林瀾的手，沒有懂她的意思，另一隻手悄悄打開了手機，輸入了一行字。
搜索內容很快跳了出來，席緒飛速滑了幾下。
找不到自己，常指極端地陷在某件事情裏，多指戀愛。
於是在此方麵對自己有清晰認知的席緒認真點頭，“找不到。”
“我也找不到，”林瀾的聲音被壓住，緩慢地從那處飄了出來，“席緒，我找不到自己了。”
她一直等一直等，沒有人來。
那個自己是不是也一直等一直等，卻沒有等到她來。
她不知道對方在哪，不知道該去哪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