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引休眸光晦澀,他盯著桌上的紙張,把那幾個字翻來覆去的看。
隻是一個相同的瀾字,並不能說明什麼。
如果不是他想,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叫伊引瀾。
林瀾有和相休凡極其相似的眼睛,眉眼間甚至能看出對方的影子。
隻是樣貌相似而已,也不能說明什麼。
人類不知凡幾,若各個臉骨皆不相同,大概已經往某些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事實或許僅僅是這樣,許穎丟了孩子,許穎撿了林瀾,隻是林瀾恰好和相休凡長得像。
恰好她與相瀾寧的年齡相對應。
恰好,伊引休翻到了下一頁——恰好許穎去過爆炸發生點。
也可能是這樣,林瀾就是許穎的孩子,恰好她和相休凡有些像,恰好裴謠又和許穎有些像。
紙張被揉成一團,伊引休麵無表情地將其扔進麵前的水杯裏,並往裏倒入滾燙的開水。
恰好個屁。
杯子裏的液體漸漸與紙樣混合,成了渾濁的漿液,過往的事情卻逐漸明晰起來。
伊引休對著逐漸冷下去的水杯幹坐許久,半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而後撥出一個電話。
“玩點新鮮的。”
——
林季新把相關信息瀏覽了個遍,鬆了半口氣,他氣得差點掛斷電話,深呼吸好幾次才冷靜下來,“為什麼不和我說?”
雖然林季初和許穎很少回家,但家裏是有人給林瀾做飯的,人是林季初請的。
工資直接從他的卡上扣。
十幾年前,林季初回家時沒見到家政阿姨,並沒有多想,以為隻是對方工作調動走了,但自己身在臧遊的山裏,信號不好,很難聯係的上。
便隻是又請了一個過來,專門叮囑了一定要有人在家做飯,這件事也就這麼結束了。
林季新如果知道林瀾在那個家沒人照顧,說什麼也要派幾十個人過去。
蒼蒲與臧遊不一樣,先進的文明與管理方式讓這個國家常年處在安全範圍內,少數犯罪也隻發生在相對落後的地區,像那些別墅區,則更沒有什麼危險。
林季初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做飯的阿姨是因為死了,才不來的。
林瀾呢,林瀾有看見嗎?她會不會害怕?就算沒有這個,她那麼小一個人,獨自待在別墅裏,會不會害怕?
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兩歲,還是三歲?
林季初緊緊攥著手指,不敢細想。
自己為什麼不多回去看看?為什麼不多雇點人?
林季新:“一個多月前她回來過,你剛才擔心的事情暫時沒有發生。”
林季初的心並沒有完全放下來,他無力地靠在車窗上,本就滄桑的麵容更顯老態,“……她現在還在家嗎?”
“在臧遊。”
“為……”
林季新:“答案你可以自己想。”
他不知道,小姑娘長大了,有主見,做決定都是風一陣雨一陣的。
他多問林眏宜一嘴都會被說,也便沒去管林瀾要去做什麼。
他說的坦坦蕩蕩,卻讓另一個人心裏直發酸。
林季初沒說話了。
他和許穎,都在臧遊。
霓虹燈交替閃進車內,裏麵被各色光環繞著,卻更顯孤寂與蕭瑟。
掛斷電話後,林季初想了許多。
他很少回去。
臧遊的孩子更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