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浦和把兩碗肉湯擺在了桌上,從兜裏掏出枚硬幣,“想算什麼?”
風從衣袖灌了進去,把裴謠吹得清醒了些,“能單獨談談嗎?”
林瀾原本豎著耳朵聽,聞言轉過腦袋趴在了胳膊裏,一動不動。
把其中一碗肉湯端起來喝完,方浦和彈了下硬幣,“走。”
到門口時他扭過頭,看見仍埋著腦袋的人,提醒道,“這肉湯花了我三塊錢,記得喝。”
裴謠跟著他來到了外麵的空地上,一起坐了下來,“以前有人給我和她算過命。”
“她?”
“林瀾。”
方浦和哦了聲,“看來是你不相信那個結果,想找我再算一次?”
“算是,”裴謠把手撐在地上,眯著眼去看天上的太陽,“我還想知道,如果真的避不掉,有沒有解決辦法。”
“你知道我主算什麼嗎?”方浦和反問。
“不知道,但森林裏的動物推薦我來。”
方浦和:“算了。”
裴謠一愣。
“我的算法便是算了,很多事情糊塗著過多好,非要搞個明白很麻煩的,”方浦和抖了抖腿,“不如不知道。”
這人也是,那人也是。
裴謠沒有回答,她回頭看了眼門派,從這裏看不見林瀾的身影,“可是我不放心。”
“和你沒關係的事情就不必牽扯進來了,”方浦和聳聳肩,準備走了,“命哪有什麼解決方法,知道了也隻會徒增煩惱。”
“……”
方浦和往前走了幾步,轉過身,見裴謠仍愣在那裏,隻得又過了來,他比了根手指,“隻此一次。”
穀城的算法隨意,生辰八字有或沒有都無所謂,他算的命理看因果,與出生時間地點無關。
因定,果定,避不了,躲不開。
“再問一次,你確定?”
裴謠堅定地點點頭。
方浦和在虛空點了點,手指繞了個圈,最後隨意地捏了幾下,他原本歪歪扭扭地靠在石頭上,卻慢慢地坐直了,重新點因看果。
反複幾次後,方浦和抬起頭,“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別問我,現在轉身下山。”
“我想知道。”
“你會越來越好,”方浦和指了指屋內,“她相反。”
裴謠連忙問,“我能做些什麼嗎?”
“不太能,你們的因果線埋得很深很緊,說不定那個時候你也才剛出生,雖然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但,”方浦和頓了頓,“我建議你們以後少接觸。”
和瑪麗蘇說得差不多。
裴謠捏了捏手指,“如果我過得不好呢,她會怎麼樣?”
“她的因不在你,隻是你們的命理纏在一起,你要是過得不好,她大概……會很難過?”方浦和摳了摳手指,“過好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做些無意義的事情了。”
“還有啊,在外麵,有人照顧她嗎?”
裴謠:“我算嗎?”
“……”
裴謠想起席緒,勉強點了點頭,“不算我,有。”
“那就好,”方浦和伸了個懶腰,“我走了,你也走吧。”
樹影垂在她的手邊,裴謠的指尖摁進濕潤的土壤裏,她看著前方的背影,還是沒忍住問道,“我一定要信命嗎?”
“這隨你,”方浦和打了個哈欠,不是很在意,“它已經在那了,你可以當做今天沒來過這裏。”
裴謠想,那她不信。
不信林瀾會越過越差。
不信林瀾與她相反。
不信她們的未來早已既定。
但裴謠還是轉過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往山下走去。
她會離林瀾遠一點,至少在明麵上。
方浦和回去的時候林瀾正坐在桌旁喝湯,見他一個人進來,往門口看了看,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她走了,”方浦和把硬幣往上拋,“現在我教你算命,先猜正反麵。”
聽到裴謠走了,林瀾垂下眼,“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