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梔子花香漫入鼻腔,心頭悸動。
我放下剛接好水的水杯,看了眼窗台上的綠植,是梔子花開了。今天來的比較早,教室裏沒什麼人,拿出老師昨天讓背的古詩詞開始打發時間。
班級裏的人慢慢的多了起來,隔了一夜他們好友之間有了許多想要說的事:遊戲的隊友太菜、昨天的作業有幾道題太難、看的電視劇劇情發展到了哪一步、昨天回家的路上又看見哪個帥哥。
在這有些喧鬧的氛圍中我顯得格格不入,沒有可交談的人。
初二,整個學習生涯中我認為最中間的位置。
已經轉到這所中學半個多學期了,但因為我的性格,話很少,沒有朋友,在班級中的存在感像是空氣。以至於比我晚轉來的男生卻比我先出現在同學們的記憶中。
體育課成為了我覺得最煎熬的課,自由活動時間別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隻有我一個人在操場上繞著圈走仿佛不會感到無趣。明知道沒有人會看我,卻仍然覺得自己像是白天在學校遊蕩的孤魂野鬼。
我感覺自己的身邊是因格格不入而有的尷尬和無措,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隻能繞著操場一圈圈的走來緩解。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很矯情,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學校紅色的塑膠跑道在雨後會掉色,鞋底上是染上的淡紅色。
“宋笙。”
一雙白色的鞋子闖入我的眼簾,我抬起頭,是一個短頭發的女生長得很可愛。和我同班,我記得她,她叫李興輝。她畫畫很好,每次板報都是她組織的。
我很內向,此時已經不知道該回她什麼了,腦子中一片漿糊,搜刮著目前為止所有能回答的話,最後卻隻是捏緊了校服,“你好。”
“李興輝。”她笑著報出自己的名字,“不過你應該記得我的名字,我感覺你的記憶力很好。”
“嗯。”班級裏同學的名字我都記得,但是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有個人肯和我說話,我很高興,但是漿糊似的腦子在無聲中告訴我,不,你不能。
她似乎看出來了,走到我的旁邊,“那你可以和我一起走走嗎?”
我答應了,也許是旁邊多了一個能和我相聊的人。
就這樣,我們的友情在無聲中發芽,迅速成長。我們開始變得像其他女生一樣,形影不離,課間、上學、下學、接水,我們都在一起。
相處久了,我發現她的性格很好,很開朗,當時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和我一樣隻有彼此一個朋友。後來我才知道,她不喜歡她的朋友有太多其他的朋友。
但沒關係,我也是這樣,我感覺我是病態的,從小就是這樣,越是喜歡的越不想讓更多人發現。
正如她,隻有我知道她的好就行了。
“外麵下雪了。”李興輝用筆戳了戳我小聲說。
她成為了我的後桌,我看向窗外輕應了一聲。雪下得很大,樓頂的的積雪被北風吹起打著旋兒,顯得更大了,我們像是在迷霧中,看不清未來。正如我即將麵臨中考的初三。
還有一個學期,我隻知道它很快,快到讓我來不及抓住春天的尾巴就已經迎來了夏天。
夏天的蟬真的很聒噪,梔子花香又彌漫了我整個鼻腔,放學時整個天空都是淡紫色的晚霞。
走在路上,吹的風都是暖洋洋的。
李興輝小心翼翼的從包裏拿出一個淡紫色的禮袋和這片晚霞相輝映著,“呐,給你的,特意等著今天的晚霞,很配吧。”
“嗯,很配。”我笑著接過,眼裏滿是歡喜。是她給我的班畢業禮物。
“那當然了,快打開看看,我親自做的,”她晃了晃手腕上我送給她的手鏈,“你送的我也很喜歡。”
我在她的催促下拿出禮袋裏的禮物。
一片綠色的草地、幾塊帶著青苔的石頭、兩隻白色的兔子、一間紅頂的房子和一支與房子等大帶著夢幻色彩的淡紫色棒棒糖,上麵還有一個蝴蝶結。
它們被罩在一個玻璃罩中,我打開木製底座上的開關,藏在草叢中的燈亮起,發出暖黃色的光像是螢火蟲。
“它很好看。”我被它驚豔到,隻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那我們可要答應好留好彼此的禮物。”她笑著說。
“嗯。”我把它重新慢慢的放回禮袋中回應道。
我會一直留著它。
中考後的假期帶著散漫,沒有作業的打擾,可以短暫的忽略學習。
此時此刻,我坐在摩天輪中慢慢登上頂峰。我看著坐在對麵的李興輝,此刻隻有她,身後的萬家燈火皆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