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在萬惡的舊社會,有一句話叫年關難過。
那個時候,一到過年,就是要還債的日子,窮人的家裏揭不開鍋,所以越到年根兒,日子越難熬。
不知怎地,今年的春節,我尤其想起了白毛女,所以總願意時不時的哼上幾段。
隻是不是喜兒或是楊白勞的段子,反而是學那個穆仁智的腔調。
“討租討租,要賬要賬,我有四件寶貝身邊藏:一支香來一支槍,一個拐子一個筐,見了東家就燒香,見了佃戶就放槍,能拐就拐,能誆就誆。”
我想這可能是我平日的嘴臉,但誰都知道,我是沒什麼賬可以要的,如果真要說有點什麼奢盼,其實就是希望年底公司能多發倆獎勵錢。
這與賬也搭不上調子,公司不欠誰的,真要認真起來,也是我們欠公司的。
這是個和諧的社會,不興過去的那一套,年的過法一樣,錢的花法一樣,但是欠錢的與被欠的關係則不一樣。
對我而言,忙活一年,回到家進門的時候,掏出點一年的結餘,能讓家裏明年多一些寬餘,是最大的收獲,也是家庭地位的最大體現。
否則,我覺得在家裏,除了妻兒老小之外,連魚缸裏的魚、魚缸外的凳子都要排在我的前麵,吃飯站著吃都是應該的。
至於這一年來的收獲,什麼學習到了很多經驗、積累了多少的知識、有了多大的進步或者是受到了多少次表揚,都是扯蛋。
須知道,像我們這樣的打工人,除了錢之外,是不配提其他的。
本來把一家老小遠扔在地處偏僻的家鄉,就是最大的沒良心,因此回來的時候,最大的底氣就是能掙回點比老家多的錢。
如果這也做不到,那就必定成了一些熱心人嘴裏的唾沫,閑著沒事兒就會被吐吐,被叨咕的腦仁兒都疼。
有的時候,我時常想起劇裏的畫麵,琢磨著過年時,地主老爺家的朱門酒肉,和普通老百姓家的棒子窩頭,同樣都冒著香氣,大家看著自己桌上的東西,幸福感是不是都一樣呢?
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危險,但是還是架不住好奇。
也許,窮人覺得能吃上棒子麵,天天溫飽就已經很知足了。而地主老爺則認為有這麼富足的日子,自然也滿足的這得了。
人和人和位置不一樣,滿足感也不一樣。從位置高低的角度看,可能存在差異。但從相對對位的角度看,滿足感也許一致,或者期望也相對一致。
比如,在除夕的時候,大家同樣都是團坐在飯桌上相互拜年,拜著拜著,一年裏的那些開心與不開心的事兒不過去了,然後所有人都會期許著新的一年能有個好收成。
說起來,我們團隊的這個年過的也算是五味雜陳。
經曆過了前麵的那些檔子事兒,所有的人到了年根兒上都顯得比較疲憊,對於家而言歸心似箭。
將無戰心,兵無鬥誌。
所幸團隊績效被評成了B,年終的獎勵算是有了一點保障,可以回家的時候小裝一把。
因此,我們天真的認為,收成問題已經不是什麼問題,現在的主要矛盾就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亦或是坐黑車回家的問題。
一般來講,作為一名有高度民族自豪感的中國人,對春節的感情都是非常深厚的。這個春節可以說是我們一年中最重要的傳統節日,尤其是對於長期在外漂泊的人,是最為期待的時刻。
無論在大江南北,每逢此時,人們都會放下手頭的工作,想盡辦法回到家鄉與家人團聚。可是不知怎地,春節的假期好像從來都是死板的列在那裏,任何一個企業或單位,尤其是體製以內的,在強調過節福利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誰去認真考慮家在異地員工們如何回家?什麼時間回家比較合適?
錯峰過節算是一個口號,提前回家隻能是奢望。
於是,每到春節前,所有的人都會低頭在工位或者熬夜在床前,想方設法的去弄兩張來回的票,任憑航空公司憑“空”打劫,認命火車票的各種付費搶票的成功或失敗。
這個時候,火車站或飛機場裏,已經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但是工作崗位上因為年底或年初的時節,各種雜事也是層出不窮。
這就逼的每一個人,都必須無時無刻的時刻盯著手中的手機,哪怕是跑步上廁所也要不斷地刷新著網頁,生怕錯過了一班車,耽誤了回家過年的時辰。
而就在此時,小猴兒們也和無數人一樣,在各種搶票軟件前一擁而上,不斷嚐試著各種方法,希望能搶到一張回家的車票。
忙活了一年,對他們而言,正如同前麵所說的,飄著的人對家的渴望和期待,讓他們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但是他們忽略了另一個重要的事,就是搶到了票,怎麼回家?
有的人還有年假,有的人已經連事假都沒有了,那麼申請異地辦公、外出打卡、外勤這些就成了唯一能提前離開,又盡可能不被扣工資的“合適”理由。
對於這個問題,很多企業和體製內的管理人員,由於都是中國人的緣故,大家對年的期盼是一致的,所以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耽誤工作,那麼在那裏辦公不都是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