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顯愣了一下，說話變得結結巴巴。
“元總，您…您的假設未免太過荒謬，我的母親怎麼可能是一名工人？！”
元玘說：“荒謬的是現實，如今我的妹妹，我最親的親人，就是被你放棄的工人。”
犧牲派一員臉色唰的白了，他眼角餘光朝正中央的元老爺子瞟去，老爺子雙眼合上，看似閉目養神，仿佛對他們的談話置若罔聞。
琢磨不準老爺子的心思，犧牲派隻好打哈哈，道：“元霂小姐是元氏千金，也是現代最傑出的生物學家之一，我哪裏敢放棄她？”
“可你建議她做出犧牲，不是嗎？”元玘的問題步步緊逼。
犧牲派否認道：“我隻是對元霂小姐的去向做出小小的提議，當然，我始終認為犧牲是一種偉大的壯舉，我們現在的生活正是無數先輩的犧牲換來的。如果元霂小姐願意為元氏做出犧牲，我非常惋惜，也非常感動。”
元玘說：“要求別人犧牲，就是冠冕堂皇的道德綁架！”
犧牲派頓時鴉雀無聲。
現在的局勢很明顯，元玘不讚同讓元霂犧牲的做法，他的立場是人道派，不然也不會提出道德綁架一詞。
於是人道派趁機宣揚他們的理念。
“元總說得對，要求別人犧牲就是道德綁架，你這麼崇尚犧牲，你怎麼自己不去犧牲呢？元霂小姐不是喜歡基因研究嗎？就讓她一輩子待在實驗室做研究，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內心暗自喜滋滋的等待元玘的讚同。
然而元玘的話讓他大跌眼鏡，他說：“你們兩個人的提議本質上沒有區別，一個要犧牲她的生命，一個要犧牲她的自由。”
人道派說：“我認為生命應當淩駕於自由之上，古語有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失去生命總比失去自由好得多。”
元玘說：“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沒有任何人能做決定，能做決定的隻有元霂自己！”
元暖雙臂交叉環胸，往座椅上一靠，“所以元霂的決定是什麼？”
元玘儒雅的氣質不減，掌心默默握成拳頭，“要生命，也要自由。”
嘩——
安靜的會議室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大家左顧右盼交頭接耳，也不論對方是不是對立的兩派。
元老爺子也睜開了眼睛。
“簡直胡鬧！”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敲，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靜。
元老爺子蒼老精明的眼睛死死盯著元玘，問：“是她的決定，還是你替她做的決定？”
元玘迎上元老爺子暗藏慍怒的目光，說：“霂霂現在暫時沒有清醒，是我替她做的決定，我相信，這也是她的想法。”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元老爺子沉聲說，“犧牲自由也好，犧牲生命也罷，都無所謂。取舍很艱難，但必須要做。而不是憑空再創造出一個選擇！”
端坐的元玘忽然站起身來，目光仍然溫和，像煦暖的陽光，帶著從容堅定的力量。
“您說的對，沒有選擇便創造選擇，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