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沅內心確實想著盡快見到這個傳說中的應天國師,方才她故意那般說也不過是想看看這位太子殿下有何反應。
看來對方似乎比她還要焦急。
這雖說是個好機會,但她也不是傻子。
她眯著眼笑道:“多謝太子殿下盛情相邀,這等殊榮本是我求都求不來了的,但畢竟要見的人是國師,我應當沐浴更衣齋戒一日方顯誠意。”
見宇文煜開口要說什麼,她緊接著說道:
“我知國師大人可能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可我過不了自己這關,畢竟那位可是應天國師啊。”
宇文煜見她拒意已決,便不再執意邀請。
他探身朝外看了看,起身一臉無害笑道:“時辰也不早了,本宮便先去尋國師了,元姑娘再會。”
再會個鬼。
元沅起身,對著宇文煜微微俯身行禮,繼續眯著眼笑。
“恭送太子殿下。”
當那人的身影下了樓,元沅臉上的假笑唰得一下子消散,隨之爬上來的是厭棄之色。
她回頭看,發現葉嶺正靠在後方的牆壁上,滿眼殺氣盯著方才宇文煜離開的樓梯。
他一隻手緊握成拳,另一隻手死死握著劍鞘,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她起身走到葉嶺身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低聲音喚道:“小葉子。”
葉嶺回神,他低下頭不言語。
元沅看過文獻記載,據說當年的葉太尉愚忠,即便知道鳳帝昏庸無德依然在最後關頭以性命相護。
所以元沅能理解葉嶺此刻的恨意,畢竟葉嶺的父親還有他的兩位兄長,當年都是死在宇文家的刀下。
她抬起手揉著眼前這個比她高一大截男子的頭,柔聲安慰道:
“小葉子,師父他們沒教你要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嗎。你若是恨一個人,在時機尚未成熟時,你更應該在他麵前表現的自然。”
葉嶺上前一步,他眸中情緒翻滾,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垂下頭靠在元沅的肩膀上。
元沅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正在發抖。
這孩子也不容易,滿門覆滅,也不知道當年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元沅正欲抬手拍一拍葉嶺的後背,發現靠在她肩膀上的力氣撤走。
原來是雀兒將人拉開了。
雀兒將人拉到一邊後,抬手指著葉嶺的鼻子小聲罵著,“成何體統!葉嶺你成何體統!那可是小姐,小姐是你說靠就能靠的?怎麼,莫不是還想抱小姐不成......”
元沅看著兩人,隻微笑搖頭。
她如今既已知曉這身子的身份,想必之後她身邊人的身份也會一一揭曉,怕是將來的日子都不會太安穩了。
她向來怕麻煩,極其討厭麻煩。
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她占著這個身子一日,便該為這個死去的小公主,為小公主身邊的這些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茶館因為說書先生的到來,一樓陸陸續續滿座,就連二樓也來了不少人。
聽著那說書先生控訴著影閣的惡行,聽到百姓們對影閣惡語相向,元沅心中冷笑不止。
“雀兒,將點心打包一下,我們換個安靜點的地兒。”
最後,元沅又來到了微瀾湖上。
雀兒租了個上次墨芙蓉租的那種船舫,告知船家停靠個安靜點的地方,而後船家便將船停靠在了微瀾湖的另一端。
這邊沒有其他船舫,連人聲也沒有,前麵便是一片樹林,樹林盡頭好像是一處府宅。
船家聽聞元沅要在這裏停留一兩個時辰,便從船後方扔下一個小小木筏劃走了,說晚些時候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