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頭皮生疼,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刷著大白牆的天花板,原木色的衣櫃,淡紫色的窗簾以及被放大的顧以程的臉,正是這個人拽著頭發讓她頭皮生疼。
安靜,你的鬧鍾響了八百遍了,你要睡到什麼時候?顧以程雖然已經習慣了安靜每天的賴床,但還是堅持每天把他叫醒去上班。這個時候,他們的生活還很平常,但是也是安靜後來求之不得的幸福時光。
安靜從床上彈起來,我怎麼會在家裏?
你昨晚在笑笑生日聚會上喝成了狗,差點沒把我累死。顧以程一邊抱怨一邊拽她下床。安靜躲開了顧以程的手,有點驚慌失措。我應該在湖底才對。我應該挺著七個月的孕肚躺在湖底,此時在我麵前的男人,就是他把我推了下去。正這麼想著,顧以程又開口道:
我不是說你胖,你不胖,是我虛。
求生欲滿滿,是她愛的顧以程,難道是自己做夢,不是真的。安靜拍了拍頭,是很疼,但是,那種感覺明明就是和經曆過一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在安靜的印象裏,顧以程一直是一個善良且有耐心的人。他們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馬,戀愛到結婚,沒有和她吵過架,安靜看著眼前幫自己溫柔穿上襪子的男人,不想相信,卻又不知道怎麼消除內心對顧以程的抵觸和恐懼。
顧以程似乎已感覺到了安靜的不一樣,低頭問,是不是生氣昨天晚上不讓你喝酒,又眯著眼睛笑著說,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小餛飩,你再不起來就坨了。
安靜的內心激烈的拉扯,實在沒有辦法當作什麼 事都沒有發生,又不想開口對眼前的顧以程說明情況,在心裏盤算要怎麼找借口離開這個家,幾天都可以,讓她有時間好好想想要怎麼辦,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即有氣無力開口道,惡心想吐,沒胃口,上班來不及了,你先走吧。
顧以 程擰擰眉開口說,那我先走了,你也快點。拿不到全勤的時候別哭鼻子。伸手想去刮安靜鼻子的手卻觸到了安靜的耳朵,因為安靜把臉扭開了。
顧以程歎了口氣,起身背上包出門了。關上門的刹那,顧以程臉上的溫潤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逞後的沾沾自喜。騎上小毛驢朝快遞站駛去。
顧以程是一名普通的快遞員,每天都穿梭在大街小巷派送快遞。他很能吃苦,憑借著份工作和安靜一起買了一個兩居室的二手房。顧以程和安靜都是孤兒,他們在一個孤兒院長大,不同的是安靜是被人遺棄在路邊被好心人送來的,顧以程則因為父母車禍雙亡被送進來的。所以,他一直都在幫安靜找家人。
顧以程出門後,安靜渾身發抖,前一分鍾在水裏的窒息感和恐懼支配著她的身體,貫穿了她的四肢百骸。那種恐懼和絕望,以及死不瞑目,都是真真切切的,她想回憶更多關於這件事的記憶,來證實她的確是懷孕了且被推進了水裏。她閉上眼睛,感覺想要看到的東西就像被遮蓋起來一樣,怎麼努力都窺探不到一點,別提看真切,越想努力看清,頭就越是疼的劇烈。
安靜沒辦法判斷,是自己的臆想還是真的存在過。安靜從床頭櫃拿過手機,給店長發了一個請假的微信。對方很生氣,問她還想不想幹的,但人不去店長也沒辦法,說第二天不到就做曠工處理。安靜看完微信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好,她拿出一個行李箱簡單收拾了點換洗衣物便出門了。她給自己的好友唐笑笑打去了電話,說明要去她家借住,唐笑笑的驚訝差點把安靜的耳膜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