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凡單刀直入,毫不隱藏自己的目的:“夫人,您身上的衣裳可真漂亮,在哪家裁縫店縫製的?”
那女子警惕地後退兩步,冷冰冰地回答:”長安永平坊‘武大郎’裁縫鋪。”
“哦,我聽說過,那掌櫃手藝還不錯,聽說還進宮為妃子縫製衣裳了……”其實樂凡根本就是信口開河,她隻是找機會套近乎,然後湊近女子以便看得更清楚些。很可惜,她的熱臉蛋貼到了冷屁股,樂凡被那女子不耐煩地推開,即便如此,她還是清楚地看到女子腦門上的細汗。
車隊其他人陸續圍了過來,個個眼神淩厲、凶神惡煞,他們直言有要事在身,不歡迎樂凡這位不速之客。
龍清川見情況不妙,趕緊上前解圍,他點頭哈腰客氣地說道:“幾位恕罪,我夫人情急之下忘了禮數,得罪各位了,鄙人回去定會好好訓導。”龍清川沒等那幫人開口,趕緊拉著樂凡跑到韓盧等人附近。
樂凡見龍清川在外人麵前稱呼她為夫人,不知怎地,心裏竟然美滋滋地,但嘴上還是嬌嗔著問龍清川:“你羞不羞,嘴巴一動,我就成你夫人了?”
龍清川嬉皮笑臉答道:“隻要你願意,還不是遲早的事。”
“為什麼?”樂凡一時沒明白,好奇地問。
“因為我沒意見!”龍清川給出一個不要臉的答案。
韓盧等人悄悄靠過來,見他二人神情曖昧,似乎正在打情罵俏,便知趣地縮回了頭。
樂凡及時地叫住了他,說出她剛才打探到的情況:“這女子身姿挺拔,力氣很大,應該是練過武,你再看——”樂凡指著升得老高的太陽說:“天氣逐漸變熱,可那女子寧可頭上冒著汗,也不肯將外衣解掉,難道不可疑嗎?”
當然可疑!
韓盧當即讓趙大趕回去通知不良帥增援,他們幾人先想著法子拖著車隊,龍清川對幾人附耳一番……韓盧“嘿嘿”直笑,直誇龍清川真夠損人的!
龍清川帶著樂凡快步小跑,兩人一前一後攔住了那豔麗女子。龍清川一把握住那女子的雙手,大聲狂喊:“夫人,夫人啊,你怎麼能丟下郎君我不管,跟別的男人私奔了呀。”
龍清川本欲嚎啕大哭,以吸引四周過路人的注意,但他擠眉弄眼搞了半天,實在是哭不出眼淚來,於是幹脆將那女子摟在懷裏,大聲吼道:“夫人啊,你不能因為我吳大財打罵了你幾句,你就離家出走了啊。夫人——我吳大財不是人,我吳大財豬狗不如,求你原諒我吳大財吧。”龍清川一邊說,一邊作勢抽自己的嘴巴,可他終究沒舍得抽下去。
龍清川的舉動,直接讓那豔麗女子懵在了原地,待她稍稍反應過來後,迅速推開龍清川,愣愣地說:“我的郎君他早就死了啊,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那女子仔細看了龍清川幾眼,見他長得一表人才、瀟灑英俊,咧嘴笑著問:“你是要做我郎君嗎,嗯,等我這次從西域回來吧,我住在……”
女子的話讓龍清川一時語塞,龍清川原以為女子要死命抗爭,大喊大罵,然後趁機將路邊看熱鬧的行人吸引過來——這也是龍清川想要達到的目的。
但事實上,那女子竟然不吵不鬧,興許還要溫柔地以身相許。龍清川一時傻眼了,就在此刻,車隊首領張三頭帶著幾個手下圍過來。
張三頭大聲怒罵:“哪兒來的野小子,想女人了到平康坊青樓去,跑到我們這兒來撒野,我看你是壽星公上吊,活膩歪了吧!”
龍清川靈機一動,他正想找茬了,見張三頭凶神惡煞地上前,便揮拳重重擊打他的鼻子,嘴裏還大聲罵道:“不要臉的家夥,竟敢勾引我吳大財的女人,哼,按我大唐律令,該判你們流放兩年,唉……我吳大財怎麼那麼倒黴啊,娶了個這麼個敗家娘子……”
張三頭哪受過這個氣,正欲揮拳還擊,可他鼻子往外流血不止,隻得邊捂住鼻子,邊命令手下人將龍清川暴打一頓。誰知那豔麗女子挺身而出,說:“首領,我們還是先把情況弄清楚吧,不能無故亂打一通。”
那首領張三頭似乎氣瘋了,怒聲嗬斥:“你都守寡這麼多年了,除了我之外,哪兒又跑來這麼俊俏的郎君?”張三頭怒不可遏,吩咐手下的人上前圍毆龍清川。龍清川邊逃邊罵,在車隊的貨車上跳上躍下,終於吸引了眾多的過路人。
龍清川站在一輛貨車上,對著圍觀的人大聲罵道:“大夥來評評理啊,我吳大財家門不幸啊,夫人嫌棄我窮困潦倒,跟著野男人後麵跑了,哎——非但說不上理,反倒被野男人追著打,這朗朗乾坤,可有天理可訴?”
在龍清川聲淚俱下的訴說下,圍觀的人群喝止了他們的追打,那首領張三頭氣憤不已,拉著豔麗女子來到眾人中間:“此女亡夫多年,我們商號人人皆知,又從哪兒冒出個郎君來,再說了——這小子長得油頭粉麵,一看就不像個好人,怕是來拐騙良家婦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