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日三餐有酒有肉,有專門的奴仆服侍,讓他們奇怪的是,這些伺候的奴仆整日辛勤勞作,既不言語,也不搭理別人的問話,他們好像是聾子一樣。
神丐和龍清川等人每日調息打坐,一日複一日,身體的精氣神逐漸康複。之後,鬼盜帶著他們一群人在獨山查勘,尋找下山的出路。
雲若依對獨山稍微有點記憶,便帶著樂凡到處閑蕩,兩人走累了就坐在地上傻傻地看著天上的幾朵白雲,或者有的沒的閑聊——聊天、聊地、聊妝容、聊男人、聊小孩……
樂凡甚至悄悄跟雲若依說出她的閨房秘密:龍清川會掐著日子和時辰與她同房,他好像懂得什麼奇門八卦之術——這也是他們兩人成親多年,還沒有生出小孩的緣故。
在獨山上的日子待久了,她們兩人就成了無所不談的好姐妹。某日的中午,陽光明媚,天氣和暖,她們又在樹底下竊竊私語,兩人這次私聊的話題是:男人是不是傻子?
兩位女子還頗有能耐,她們竟能將自己逗得前俯後仰,時不時地發出戲謔地狂笑聲——要是有個男人在場,哪怕是個最醜的男人,她們也絕不會如此放肆!
驀然,她們同時聞到身後有一股丹藥味,兩人又同時回首顧盼,見一老頭不聲不響地站在她們身後。那老頭一直佝僂著腰,麵色枯黃,頭發半白,還長著一雙迷離無神的三角小眼。
老頭對著她們倆“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黃黑且殘破不齊的齲齒,以及淫蕩不堪的神色。樂凡和雲若依嚇了一大跳,慌忙起身戒備。
老頭慌忙低頭小聲細說:“兩位姑娘,我現在可不是壞人了,你們大可放心!”
樂凡和雲若依對視一眼,他說他現在不是壞人——難道說他以前是個壞人?
老頭盡量擺出一副和善的麵容,對著雲若依問:“你是雲若依雲姑娘?”他竟然能說出雲若依的名字,雲若依重新打量那老頭,可她對老頭卻沒有絲毫的記憶。
樂凡晃了晃手上的紫電劍:“你是誰?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們身後,小心我們揍你!”她們在獨山上人生地不熟,為了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故而兩人外出時都隨身攜帶著兵器。
紫電劍約莫三尺來長,紫芒如電,精光奪目,寶霧騰輝,劍柄之上還鑲嵌著一顆深紫色的寶石。
老頭連忙搖著雙手分辯道:“兩位姑娘,我確實沒有壞心,再說了,這位姑娘得到劍聖的真傳,我有賊心恐怕也無賊膽啊。”
樂凡展顏微笑,有個名師真好,那老頭能說出劍聖的名號,肯定是識別出樂凡手上的紫電劍了。見老頭開始認慫,樂凡乘機要挾:“那就好,你還不快走!”
“走?”老頭說道,“姑娘誤會了,老朽有樣小東西饋贈。”
老頭從囊袋裏掏出一尊木頭雕塑,擦了擦後送給了雲若依。那雕塑刻得栩栩如生,正是雲若依嬌嗔發怒的樣子。
雲若依和樂凡同時“咦”了一聲,兩人目瞪口呆,眼前的這老頭怎麼會有雲若依的雕像?
老頭又適時地笑了笑:“兩位姑娘,如若不嫌棄的話,可有雅興到老朽的住處聊一聊,我那邊還有許多這樣的雕像!”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雲若依和樂凡跟隨老頭進入他的院子,這個院子居然還有個好聽的名字——“桃花緣”。這“桃花緣”倒是蠻大蠻寬敞,至少有二十來個房間。
樂凡和雲若依在院子裏隨便逛了逛,她們看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礦石,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幾個房間內。
老頭將兩位女子請入一個小房間,房間裏果然放有許多木頭雕塑,竟然全是按照雲若依的相貌雕刻,而且每個雕塑雕刻得惟妙惟肖,大小、形狀各不相同,雲若依發怒、嬉笑、哀傷、開心、發愁、吐舌……等神情應有盡有。
兩位女子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頭似乎看穿了她們的心思,請她們兩人在一張小桌子旁坐下,並用手語讓隨身的侍者上茶,然後他仔細地端詳著雲若依,偶爾還夾雜著癡癡地傻笑,笑得雲若依和樂凡心裏直發毛。
雲若依心想這山上也沒幾個好人,便警惕地將手放入袖子裏,暗中摸到袖箭的機簧,若這老頭心懷不軌,她直接放箭射了他再說。
老頭的侍者是個又粗又壯的年輕人,他給兩位女子端來了兩杯茶水。因為有山頂中毒的前車之鑒,她們也不敢輕易喝麵前的茶水,更何況對方的身份還不明朗。
雲若依看了一眼這貌不驚人的老頭,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我的塑像?”
老頭嗬嗬笑了幾聲:“百裏飛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是他義父。這些塑像,都是百裏飛一刀一刀刻出來的。”老頭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生怕別人發覺似的。
樂凡想起百裏飛曾經說過,他義父是大名鼎鼎的——或者說,是惡貫滿盈的采花盜賈徵晶,不由得暗暗打量眼前這個老頭,心想采花盜跟神丐年紀差不多,應該是正值壯年的中年人,為何他看起來至少比神丐老二十歲!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特殊的異味,雲若依捂住鼻子,皺著眉問:“你這裏……都是些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