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太一手拎著野雞,一手拿著菜刀在他家的酸菜缸口磨了磨刀。
三下五除二就利落的收拾了這隻野雞。
燒水,拔毛,一氣嗬成。
年輕時候,雲老太也是一把打獵的好手,畢竟山裏人靠山吃山。
可誰知道後來雲家也不知道咋了,進山打獵,永遠都是空手而歸。
就連他們家被村裏分的塘子養魚,也是生了一池子的癩蛤蟆,連一條小魚都見不著。
雲老大憨厚,又是大哥,可再勤快也改變不了這一家的慘狀,最後那潑婦老婆扔下倆兒子跟他和離,回了娘家,這還不夠,隔三差五回來打秋風,不給就滿地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
雲老二是個讀書的料,可誰知趕考那天,突降暴雨,翻山時摔斷了腿,這一躺就是三年多,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積蓄,從此以後,性格孤僻寡言,就連書本都在沒碰過。
雲老三在縣裏頭最大的酒樓做個廚子,卻因為被人誣陷偷銀子,上個月下了牢獄,家裏到現在湊不上銀錢去看他,雲老太更是因為這個事急的一夜白頭。
雲老頭心疼兒子們,頭兩年就去了縣裏頭給人家當幫工,一個月拿的銀錢,將將巴巴夠給二兒子買個藥,再無多餘的銀錢救濟家裏,更是累的一身病,也不舍得回家修養。
“這用不上你,你去回屋陪著繡娘吧。”雲老太趕走了小兒子,又對老大說著:“老大,你去砍些柴火,現在天熱,繡娘坐月子怕是要出了汗,燒些熱水用得上,還得給咱家小閨女洗洗,免得生了痱子。”
雲老大憨厚一笑:“好嘞,我這就去!”
他沒別的本事,就剩下這一身蠻勁兒,能給家裏出點力,扛著斧子就去了後山。
房內,柳繡娘看著懷裏的小家夥,心都化了。
雲蘿閉著眼,睡得香,夢裏頭可是把閻王爺爺一通埋怨。
當時打牌贏了他,說好了投胎以後吃香喝辣,現在可好,吃糠咽菜還差不多!
她隻覺得有個聲音在她耳畔算計的笑著‘雲蘿小丫頭,你當我閻王爺爺的寶貝那麼好坑的?’
她煩躁的揮了揮手,好煩,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
柳繡娘見她揮舞著小手,怕是熱了,連忙拿著扇子給她小心翼翼的扇著風。
片刻,這小丫頭才又香甜的睡了。
雲老四小心翼翼的進了門,就看到自家閨女那稀罕人的睡姿。
兩條小腿彎著,腳丫對著腳丫,小手攥著拳,睡的那叫一個美呀。
“媳婦,我閨女真好看!”他伸手想戳一戳閨女的小臉蛋,就被柳繡娘攔著。
她道:“別亂摸,娘說娃娃的臉碰不得,會流口水,這大熱的天,長了疹子咋辦?”
雲老四一聽,連忙收回了手,依依不舍的又去摸了摸那肉嘟嘟的小腳丫,喜歡的緊。
柳繡娘見著他那樣子,哈哈一笑:“瞧你!”
她這一聲爽朗的笑,吵醒了小閨女,咿呀咿呀的就開始哭了。
繡娘連忙哄著,想了想,怕是閨女餓了,羞赧的看了一眼雲老四:“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