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隨著汽笛聲,離鄉的遊子宣告遠航的歸來,由美國駛向英國的遠航號在曆經漫長的旅途後,終於回到了熟悉的故鄉。
甲板上,來自英國的紳士們聚在一起高聲談笑,向著越來越清晰的倫敦揮手致意。夫人和小姐們迎著海風翩翩起舞,似乎在用那曼妙的舞姿來訴說對家鄉的思念。一群小孩在人群間穿梭打鬧,他們急切的想要跳下船,回到熟悉的家中。
在這一片歡天喜地的氛圍中,沒有人注意到昏暗雜亂的貨倉裏,一個瘦小的身影被汽笛聲吵醒。
“哈——外麵是什麼情況?”
弗蘭克•瓊斯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半夢半醒的他眨巴了好幾下眼睛,這才勉強清醒了點。
他費勁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塊老舊的懷表,但表盤上的指針胡亂轉動著,很顯然它已經壞了。
“該死,看來得出去看看了。”
弗蘭克將壞了的懷表重新塞回兜裏,抬起頭透過昏暗的燈光來觀察四周。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旁邊滿滿當當的手提包,同時將頭上那頂寬大的帽子壓得更低,直到完全蓋過了耳朵。
他知道,對於自己這個“隱身人”來說,每一步都可能是暴露自己身份的險棋。
事實上,這位住在貨倉裏的孩子並不能算是遠航號的乘客,甚至整艘船都不知道貨倉裏還有個人。
弗蘭克是中途上船的,更準確點說他是遠航號在大海上漂流時偷偷遊上來的。
他一直將自己隱藏在貨倉中的雜物後麵,盡可能的不讓自己被人發現。餓了就去廚房偷麵包,渴了就喝貨倉中儲備的葡萄酒和淡水。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甚至不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
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順著貨倉最左邊鏽跡斑斑的梯子,弗蘭克悄悄溜上了客艙。
走廊的窗戶透過一縷久違的陽光,卻刺得弗蘭克不得不眯起眼睛。
一直以來他都是根據懷表來行動的,隻有在指針指向淩晨的時候他才敢走出貨艙,在船上這麼多天他還是第一次直麵陽光。
他躲在陰影中向著窗戶緩緩靠近,透過窗戶看見外麵清澈的天空、蔚藍的大海,直到看見了岸上那座雄偉的城市。
‘該下船了!’弗蘭克暗道。
他拽緊了拖到地上的大衣,根據嘈雜的聲音向著人最多的地方奔去,他打算趁亂混進這座城市。
出口處,的確如弗蘭克預料的那般人聲鼎沸,每個人都想著趕快回到故鄉,根本沒人在意這裏怎麼多出來個小孩子。
通過他人的交談聲,弗蘭克這才了解到這裏是英國倫敦,雖然他從未真正踏上過這個國度,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與憧憬。
興奮的弗蘭克在人群間穿梭著,來船上這麼多天他還沒有好好地打量過這些同行的旅人。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能分辨出他們有什麼區別,畢竟這裏的人無論男女身上永遠穿著正裝。
哦,除了前麵那個禿頂的老男人。弗蘭克認出他是自己曾經“拜訪”過的一位先生,想到手提包裏還有他“資助”過的500美元,弗蘭克不動聲色地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