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陡然安靜下來,弗蘭克耳中隻剩那莫名的嗖嗖聲,以及心髒劇烈的跳動聲。

月光透過濃密的樹葉,薄紗般籠罩在大地上,卻隻能照亮一片又一片銀白色血跡。

現在看來,不僅受傷的獨角獸找到了,就連襲擊它的家夥也近在眼前。

弗蘭克屏住呼吸,微微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

嗖嗖聲更大了,其中還夾雜著輕微的喘息聲。他仔細聆聽著,同時稍微放緩自己的腳步——小路到這裏就走不通了,森林深處的樹木極為茂密,他必須全神貫注地盯著腳下,才不至於被糾纏不清的樹根絆倒。

終於,在一棵繁茂的大樹下,弗蘭克看到了受傷的獨角獸。

它還活著,潔白的身體靠在樹根旁,還在微微閃著熒光。

那喘息聲就是它發出來的。弗蘭克注意到,它身體一側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不斷從那湧出。

漆黑的禁林與瀕死的獨角獸,這兩個要素詭異而又和諧地組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美麗、淒慘,而又充滿褻瀆意味的畫卷。

突然,一陣簌簌滑動的聲音從灌木間傳來,倒在地上的獨角獸抬起頭,眼神裏流露出人性化的絕望。

弗蘭克安靜地蹲在樹叢中,睜大眼睛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不準備救這頭獨角獸,也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救它。此時留在這裏,隻是好奇凶手到底是誰。

這時,一個戴兜帽的身影從陰影中閃出,它看起來似乎是人類,可移動起來卻像野獸一樣爬行。

獨角獸掙紮著站了起來,將角對準那個身影,細若蚊蠅的嘶吼從它口中傳來——很顯然,它就連發聲的力氣也沒有了。

那怪物也意識到了它的虛弱,不急不緩地向前進,帶著一種貓抓老鼠戲謔感。

弗蘭克悄悄向後退去,不管那兜帽下到底是什麼,都和他沒有關係。接下來,隻需要離遠點放一個火花,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樹枝折斷的哢嚓聲,弗蘭克猛地扭過頭——是馬爾福跟來了。

“啊啊啊啊——!”

馬爾福驚恐地瞪大雙眼,尖叫著撒腿就跑——牙牙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也毫不猶豫地跟在了他後麵。

那戴兜帽的身影抬起頭,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弗蘭克。

“F**K!這都什麼豬隊友!”弗蘭克罵罵咧咧地站起身,朝天上放出紅色火花,然後沒命地往回跑。

戴兜帽的身影猶豫了一下,接著飛快地向弗蘭克追來。

“兄弟,你別追我啊,我就是一個湊熱鬧的!”弗蘭克欲哭無淚地說著,同時加快自己的腳步——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已經習慣這種追逐戲碼了。

隻可惜,習慣是一回事,擅長又是另一回事。

弗蘭克雖然跑得很快,卻根本沒注意周圍環境。直到他跑出去老遠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怎麼還沒看見小路?

嗯,他又迷路了。

“該死!”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嗖嗖聲,弗蘭克心一橫,一頭紮進了最茂密的樹叢中。

反正已經迷路了,幹脆借著複雜的地形甩掉追兵。

“隻要躲過這一陣就好,海格肯定正在過來,”他一邊逃跑,一邊分析著此時的情形,“但願他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