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尼可的弟子,”佩雷納爾夫人注意到弗蘭克一直看著那些照片,輕聲介紹道,“這是麥倫•瓊森……這是莎拉•奧康納……還有這位是普利莫•簡……”
她的手指劃過一張張肖像,其中沒有幾張照片,大部分都是油畫。畫上的人正微笑著招手,服裝和現代有很大差別。
“尼可活了六百多年,年輕時收了不少徒弟。”佩雷納爾夫人微笑著往前,隻是不清楚她所謂的年輕,到底是多少歲。
“那這張呢?”弗蘭克還停在原地,看著他左手邊的黑白照。照片中的女人仍然在微笑——不知道為什麼,這照片總給他一種熟悉感——一種不太好的熟悉感。
“噢——這張——”佩雷納爾夫人靠近過來,照片中的女人笑容收斂了。
“這……”她似乎有些糾結,猶豫了一下才對弗蘭克開口道:“這位是伊麗莎白•巴托莉,是尼可最優秀的一位弟子,也是他最惋惜的一位弟子……”
“最惋惜?”
“是啊……”佩雷納爾夫人歎了口氣,感慨萬千地說,“她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女孩,腦子有數不清的奇思妙想,隻可惜……”
她哀傷地看著照片裏的伊麗莎白,但伊麗莎白陰沉著臉走開了。
“可惜,她太渴望永生了,太害怕衰老了……”佩雷納爾夫人將空蕩蕩的相框取下來,捧在手中,“她對這些的興趣遠遠大於煉金術本身……她走錯路了……”
弗蘭克沒有去問伊麗莎白最後怎樣了,他感覺不會是什麼好結局。
“財富……永生……”佩雷納爾夫人掛回相框,轉頭看著一整條走廊的肖像,“人們最想要的就是這兩個,對他們最沒好處的也是這兩個。”
“所以,你們才決定銷毀魔法石嗎?”弗蘭克疑惑地問道。
“是啊……”佩雷納爾夫人再次歎了口氣,“很早以前我就有這個想法了,雖然尼可沒說,但我猜他也早就想這麼幹了。永生並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美好,反倒像是詛咒……”
她舉起自己纖細的手臂給弗蘭克看,那上麵幾乎沒多少肉了,隻是一層薄薄的皮勉強包著骨頭罷了。
“看哪……看它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佩雷納爾夫人指著自己的手臂說,“我現在不敢直接坐下來,不敢快步往前走,想吃個水果也必須榨成汁。這副身體雖然還活著,卻也和腐爛的僵屍沒區別了,它們像樹枝一樣一折就斷。”
弗蘭克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生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他沒把話說完,而是用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因為尼可,”佩雷納爾夫人並沒有在意他的無禮,反而溫柔地笑了笑,腐朽的身體似乎也多了分生機,“我可不能讓尼可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我們就像兩條互相糾纏的鎖鏈,一直這麼彼此牽扯著、折磨著,直到最近才達成共識。”
弗蘭克聽得雲裏霧裏的,對於一個一年紀剛畢業的小孩子來說,愛情或許比變形課還難懂。
“所以說,你們快死了?”他想不出該問什麼,隻好問出一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