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麵容昳麗的青年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戴著呼吸罩。

病床旁邊坐著穆江舟,男人的整雙手都被包紮了起來。

護士正在給他包紗布,一邊包還一邊在想。

穆江舟剛才進醫院那一副雙手流血,胳膊手腕上也有劃傷的悲慘樣子,以及他懷裏的人送到時幾乎不可見的心髒起伏的胸膛。

整整八個小時的搶救,病危通知書下了好幾次,心髒都都停跳了。

結果人奇跡般的活過來了。

更別提穆江舟了,護士第一次包紮的時候就嚇了一跳。

兩隻手上血肉模糊,像是大力擊打過什麼東西留下來的。

“穆江舟,我哥他……”

“出去!”

護士走後沒多久,沈懷玉就進了病房,被穆江舟這麼一哄也沒什麼反應。

僵直著身體看著他:“喬鳶的事情我可以幫忙。”

“幫忙?”穆江舟自嘲一笑。放在以前,他是完全放心的,但現在他確實不敢了。

喬鳶是威廉家派來的人,誰又能知道跟喬鳶流著一樣的血的沈懷玉打著什麼別的心思呢?

穆江舟深吸一口氣,顫抖的雙手放在衣服兜裏。

沒人知道,他在看見水箱裏沈傾安的那一瞬間,害怕的心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發了瘋一樣,瘋狂的擊打著水箱壁,每一次用盡他全部的力氣。

水箱壁承受不住這樣的擊打,破裂開來。

沈傾安昏迷不醒,被穆江舟一刻也不停的趕往最近的醫院。

距離他昏迷已經快一個星期了,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穆江舟每一天活在煎熬裏,他派人去查喬鳶的蹤跡。

這些天卻是什麼也查不出來。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壓在他的心頭,讓他變得痛苦,發狂。

“你這麼找下去也不是沒有辦法,信我一次!”沈懷玉這幾天也是愧疚的不行,她也不是沒有找過喬鳶。

無一例外的,喬鳶把她的全部聯係切斷了。

唯一的線索在M國,但穆江舟大概是覺得喬鳶不可能會把自己親生女兒拋棄,將人安在華國。

“喬鳶是什麼樣子的人我不清楚,你難道還清楚嗎?!”

“她不可能會為了我,去放棄別的事情!別的給她帶來利益的事情,在她眼裏我就是一個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離開華國!”穆江舟現在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沈懷玉無可奈何,她如今哪也去不了。

“穆江舟,你清醒一點!”

“清醒?沈懷玉,那是你親媽!”穆江舟語氣涼薄:“你說你親媽都做了這樣的事情,你作為她的女兒讓我有什麼辦法來信任你?”

“拋開一切不說,躺在這裏,在這昏迷不醒的,是你哥!”

一句話讓沈懷玉說不出話來。

確實。

她又什麼資格請求穆江舟讓她去做內應呢?

喬鳶是她的親生母親。

喬鳶是害的沈傾安,害的她最想要保護的那個人的罪魁禍首。

她有什麼資格。

有什麼立場呢?

*

回到沈家,沈懷玉誰都沒理。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思緒漸漸飄遠。

小時候的沈傾安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穿著華麗,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

跟現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相差甚遠。

“哥……”沈懷玉最終還是沒有憋住那一聲泣音:“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