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都沒有休息好,躺在熱乎乎的炕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討厭的是,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回到了小時候,我和於錢兒在村頭那顆大榆樹上摘榆樹錢吃。
我問於錢兒,是不是他爸特別愛吃榆樹錢所以給他和他姐起了這麼個名字。
於錢兒說,名字是他媽起的,他媽希望家裏有餘下來的錢。
正說著,他媽媽抱著於鬧兒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跟於錢兒說趕緊跟著她走,有人要殺了他們。
於錢兒嚇得趕緊爬下了樹。跟他媽媽一塊跑,結果沒兩步,於鬧兒從媽媽懷裏跳了下來,笑嘻嘻的往回跑。
於錢兒和媽媽急得大喊他的名字,可越是喊於鬧兒跑的越快。
媽媽隻能告訴於錢兒使勁跑,自己返回來抓於鬧兒。眼看著馬上就抓到了,一陣大風卷著黃色的煙霧吹了過來,把於鬧兒裹了進去。他媽急得大喊大叫著要去救於鬧兒。
於錢兒又跑了回來拉著媽媽朝東逃走了。那大風吞了於鬧兒以後,就慢慢散了。
我仿佛在看5D電影一樣,身在其中,又置身事外。
沒一會兒,就被一陣陣的嗩呐聲給吵醒了。傻得兒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
“不同,這是幹啥?咱倆都到家這麼久了,才開歡迎會啊?”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聽了聽。
“這好像是哀樂吧。”傻得兒趕緊站在窗戶邊往外看。
“哎,好像真是有人死了。”
我也站了起來往外看。
“那是送葬的隊伍,不過這個有些奇怪啊,雖然有吹哀樂,但是沒有人哭,也沒有棺材。哎!我好像看見於錢兒了!”
“哪兒呢?哪個是?”
“隊伍中間,有個高高瘦瘦頭發亂糟糟的人,他跟小時候差不多,都沒變樣兒”
窗外的於錢兒好像也聽到了我說話的聲音,轉過頭咧開嘴朝我笑了笑。
不知道怎麼的,那一瞬間我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倆幹啥呢?”
我倆被爺爺嚇了一跳。
“爺爺外邊這是誰家人啊,怎麼跟我小時候看到的不一樣了?”
爺爺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於鬧兒”
“於鬧兒?”
“嗯,說是上周就沒了,這才運回來。”
我愣了好一會。年紀大一點的人突然走了還比較容易接受,於鬧兒比我還小幾歲……
“怎麼回事啊?這麼突然?”
“好像是喝多了掉化糞池裏了。”
傻得兒聽了嘴咧的跟八萬一樣。“這死法……”
“哎!哎!哎!快把人拉走!快點!”
外麵人群一陣騷亂,我和傻得兒趕緊回到窗戶邊往外看,原來是於錢兒的傻娘不知道從哪跑了過來又說又唱的。
我們這有個習俗,半大的孩子沒了直接火化埋骨灰盒,不能用棺材。最重要的是直係親屬的長輩不能出現。送葬的都是旁係親屬、同輩、小輩的。
大家趕緊去抓她,誰知她突然大喊“還了!我們還了!不欠了!”說完就像沒瘋一樣,搶過骨灰盒哭的撕心裂肺。眾人怎麼拉都拉不開。隻好任她哭。沒一會,於錢兒媽就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