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有極怨者,乃弑至親,因怨惡舉,至兩世斷魂。
常言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便說人怒之時,諸惡皆起,禍及他人,不可不慎。然怒中起怨,怨氣難消時,縱惡也甚,終害人害己。凶惡之徒,往往不能明心見性,故而常惡,無法自持,一朝怨起,滿盤皆輸。人生在世,惟明心見性者,方可趨利避害。
今有一故事,便因怨而生……
話說臨安城內,有姓王名葉之人,自幼飽讀詩書,家教嚴明,父母教子過於嚴厲。王葉為人和善,然父對他稍不如意,便非打即罵,久而久之,王葉久積成怨。然知禮教,心懷仁念,父雖如此,卻未相抗。每及父親打罵之際,王葉以德報怨,縱使這般,父親嚴厲之舉非但未減反而愈烈。值此,王葉性情大變,少言寡語,性情孤僻。
多年以後,王葉成家立業,雖已立身,但父母依舊處處遏製,至其不得自在,畢竟父母,乃是敢怒不敢言,他雖朝夕不廢,卻心懷不忿。王葉本打算娶妻生子之後,此況可以改善,殊不知事與願違,父母非但不仁反對他依舊打罵成性,王葉積鬱成疾,大病一場,父母也疏於照料,至此落下病根。尤為後事種下惡果。
自娶妻之後,王葉便出外經商,家資頗豐,可說王家家業全為他一人功勞,而妻本應相夫教子,對夫君百依百順,但妻入門之後,變得和父母一般無二,夫妻時起爭執,與之父母當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妻亦常索銀錢,以資娘家。
一日夫妻起了爭執,王葉大呼悍婦,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兩年未歸。終因念故,又回家中,本以為可以溫馨,父母妻室起初甚好,但過不多時,又複那般。王葉心灰意冷,哪成想父母妻室憂其再欲出走不歸,竟迫其交出家業,王葉自然不肯,父母妻室竟然捶撻。皆為至親,王葉情知斷無還手之理,遂至受傷。
王葉悲憤不已,大呼:“葉自問待爾等不薄,何以如此待我,簡直豈有此理。”悲乎哀哉,好番哭喧。
三者見之,非但不憐反生厭煩,依舊討財,妻室更喋喋不休,加以指責。王葉大怒,喝道:“你等雖我至親,卻無半分情義可言,實教我心灰意冷,如今欺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便無需再忍。”父見狀,當即責罵:“逆子,你欲何為?”三人千夫所指。
也道盛怒之下必有莽夫,王葉已失理智,立時罵道:“老賊,欺我太甚,自幼你便對我非打即罵,如此家業皆我一人功勞,今朝爾等竟欲強取,便是喂狗,也決計不便宜了你等。”其父聞言大怒,當即便打,其母也喊:“逆子!”妻室也在旁煽風點火。
景況實乃亂作一團。
王葉被打得鼻青臉腫,拎了柴刀,舉手便砍,老父當場斃命。其母慘嚎,呆坐一旁,妻室驚呆。王葉二目血紅,理智全無,揮刀又砍,慘將妻母斃於柴刀之下,這才罷休。此刻而見子嗣由內步出,見此慘狀,哇哇大哭,王葉本無弑子之心,後番料想,如今至親俱無,子嗣留世無人照料,豈不孤苦無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忍痛也將愛子斃命。
手段委實凶殘。
王葉棄刀與地哀嚎,仿若將心中怨氣全然發泄。弑親之舉大逆不道,自然驚動官府,王葉但求一死,故未逃脫,遂被諸衙役押解廳堂受審。公堂之上,縣太爺怒道:“大膽王葉,弑親之舉,慘絕人寰,實乃大逆不道,斷無可恕,無須再審;來呀!將此不肖之人,即刻打入死牢,明日午時三刻,斬首示眾。”衙役應聲而動,七手八腳將王葉拖了下去,而聽慘呼:“生又何哀,死又何懼,但求一死,何足道哉。”言下淒然。
一夜易過。
次日,時辰一到,縣令持令赫然拋之,劊子手乃一彪形大漢,登時手起刀落,王葉人頭落地,一命嗚呼。
王家之大不幸,孰是孰非,人去樓空,何足道哉。謂之一怨殺心起,共赴黃泉中。
……
王葉身死,魂兮尤在,其鬼魂離體,遊蕩四方。時值午夜,可聞鬼哭之聲,人們常懼詭異,故都遠離凶地。
一日,一佛陀雲遊至此,聽聞詭異之事,大感驚異,也道出家之人,百無禁忌,便欲一探究竟。待入了夜,佛陀步入凶地,實為王葉斬首所在,佛陀肅立當下,忽感陰風陣陣,涼意襲來。這邊緩睜二目,先誦佛語,而後說道:“施主既已身死,何故不去,驚嚇鄉裏,豈知塵歸塵,土歸土,施主當釋怨氣,入冥中往生,才為正道。”言下慈然。
夜下幽幽,乃見一鬼魂,若隱若現,飄忽不定,好生詭異。若非出家之人,定然受驚匪淺。豈知魂靈離體,便知此生究竟,奈何身死,不過枉然矣。此魂卻乃王葉,這便說知前情。佛陀一聽,便知方故,而道:“施主造下大業,難怪乎成了孤魂野鬼,爾弑親之舉實乃大逆不道,今大錯已成,你可有悔意?”
王葉道:“小生豈止悔恨,奈何當時怨氣橫秋,實難自持,這才鑄下大錯,如今夜蕩冥中,不得自在,大師慈悲為懷,望乞度我往生,小生感激不盡。”佛陀誦言又道:“若要貧僧度化於你,卻也不難,隻消佛經一念,即入冥中消業,便可往生。”王葉一聽,跪地乞求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