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玄門客棧之七星門(10)(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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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秦山一戰,葉之全因中瑤光指而墜深淵,生死未卜。在這之後,柳鳳年便回總壇運籌玄門客棧一事,這且不表。

死生亦秦山,從師修道難。

從來善為本,莫道苦與甜。

方今人心暗,皆在利中眠。

待到清明日,萬般已枉然。

秦山下,穀中幽,一許溪流粼粼之,蜿蜒於青碧之間,溪水似不知疲倦兀自流淌。而觀周遭,草木蔓發,春山可望,更見飛禽走獸,或出或隱,鳴聲四合,好一番絕妙所在。

山穀亦有原地,故可見農戶獵戶在此生計,穀中有一羊腸小道,由上蜿蜒至下,宛如一條長蛇。時值晌午,可見二人正行,從裝束推斷,乃是一僧一俗。僧者慈眉善目,須眉皆白,約莫花甲之年;俗者身長九尺,劍眉入鬢,猿背蜂腰,望之甚偉,其年歲約入不惑。

話說此非旁人,一為昔白馬門主白曜天;一為普陀山普濟寺慧雲禪師是也。自那日事了,師徒便往秦山而去,散人下世,老禪師何嚐知之,此行秦山,不無了卻塵緣意味。

師徒已行至山間原地,乃見前方有一老漢,頭戴鬥笠,肩挑扁擔,籮筐之中,滿為菜蔬,正自相向款來。那老漢走至近前,先是打量一番,也未言語,而觀白曜天九尺之軀,不由一怔,想必心中訝異,世間萬夫,竟有如此巨偉之人,實屬罕見。

老漢方要走去,慧雲便道:“老丈留步!”那老漢聞言止步,旋即放下扁擔,問曰:“大師喚老叟何事乎?”慧雲作一佛禮,然後說道:“敢問老丈,此地可是秦山否?”老漢恍然道:“哦,便是。”又道:“山路崎嶇,又多野獸,山中隻我等數戶人家,不知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慧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此來,特為悼念一故人耳。”老漢忽然明白,道:“原是這般,不知大師所悼何人?山中人家老叟盡數相識,若有後人在世,方可引見一二,也免卻大師諸般煩難。”

七星散人下世,慧雲雖不曾親吊,卻知所葬非秦山。因懷故之情,遂欲同老漢打聽散人前事何如。便道:“老丈可聞七星散人否?”那老漢眉間一皺,似在思索,許久方道:“大師所言之人,恕老叟聞所未聞,我居此山多載,未知有這等人物。”慧雲一笑,便道:“既如此,我等不便叨擾,有勞老丈。”那老漢歉然一笑,挑起扁擔,方也離去。

待老漢去罷,白曜天對師言道:“師父為吊故人,遠赴秦山,固然可貴,倘吊於靈台前,豈如更為妥當,卻為何舍近求遠,來這荒野之地,徒兒甚是不解。”

慧雲笑下,然道:“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若然心誠,何事不可為哉。”白曜天恍然道:“師父舍近求遠,亦誠也。”慧雲笑下未語,便自前行。過了許久,始曰:“為師前來,實為解一南柯之夢。”白曜天愕然問道:“師父此話怎講?”言下有疑。

慧雲禪師道:“許久以來,為師嚐為夢所困,每夢遊太虛幻境,便不由步入一幽穀之中,迷失在此,且夢意驚玄。如是者也,每日盡為這般光景,故來此山走上一遭,以了夢魘。”進而又道:“但入兗州城,即聞你白門主威名,特來拜謁,才未斷絕你我師徒緣分。”此一言,頗有嗔怪之意。

白曜天一聽,甚感羞愧,恨不能尋處所在鑽將進去,以是遮羞掩愧,當下未語。

師徒於山間小徑上行有個把時辰,方至山穀之中。但見穀中一草一木,蒼翠欲滴,峰巒為翠柏所飾,峻秀不失鮮妍明媚,宛如倩女一般清淑可致,令人陶醉而又沁人心脾。

慧雲禪師一入穀中,但覺如夢如幻,仿佛曾幾何時來過一般。少時步止,以觀周遭,更覺熟稔,不由詫異之。此刻又番追憶彼時夢境,仿佛宛然在目,不覺愕然。而觀不遠處一座山峰,峰巒雄偉,高聳入雲,若臨霄漢。便步跟前,仰首一望,不知怎地,猝見碧落倏地風雲流聚,天地忽暗。

白曜天也覺此況玄奇,方要言語,卻見師父二目微合,神態有異,隻得欲言又止。少時慧雲禪師隻是誦經,未見怎樣,而白曜天見師這般,唯候立一旁,豈敢多言。

約莫一炷香的光景,慧雲禪師隻覺頭上一緊,心神煞是不寧,已然無心誦經。少時便感上有疾風下蕩,當時大呼:“徒兒後退。”白曜天也甚一驚,雖不明所以,但知有異,忙即退卻。

慧雲禪師往上一望,頓覺罡風劈麵,饒有壓迫之感,見上有一物墜落,其速甚快,霎時大驚。千鈞一發之際,陡起雙掌,隻聞龍吟之聲,響徹山穀,須臾間,一龍裹挾罡風繞體飛旋乃出,往上疾去。與之方一接觸,便盤龍其上,那龍隻這一卷,頓阻其下落之勢。可饒是如此,下墜之物焉有上飛之理,縱使神龍又何如?

這一幕,隻把白曜天驚得是目瞪口呆。

所落何物,尚且不明所以,但僧者皆以慈悲為懷,莫論何物,必不能任其自敗。慧雲禪師以金龍手之力阻之,然知單憑一掌,實不足以阻其下落。千鈞一發,豈容多想,當下雙掌齊出,陡見罡風四起,吹動僧袍兀自作響,而聞龍吟聲不絕於耳,一龍又出。比之前者更為碩大,隻見那龍於慧雲掌上兀自盤旋,成一旋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