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安撫好藍父,想勸說這個繼女,指尖還沒來得及觸碰到藍怡然的手臂,便被一巴掌拍開。
“我來看爺爺,也隻是來看爺爺。”
“你!”原本被安撫的藍父,又一次被激怒。
滔天的怒意衝昏頭腦,一心隻想上前教訓,卻被妻子攔住。
“老山!”
“你看看這逆女!她哪裏有半點認錯的態度!她就沒覺得她錯!”
無視眼前的爭吵,藍怡然徑直走到碑前,碑上掛著的照片老人笑得及其慈祥。
藍怡然附身摸了摸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還是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給他拍的,這個老頭子,怎麼用的是這張照片?
一點點跪在碑前,摸著那張照片,好似曾經那個喜笑顏開的老人還在跟前,她輕聲低喃,“為什麼要用這張?”
“對不起。”
“我來遲了,你會不會怪我?”
“我現在來了,你看到了沒有?”
“怎麼那麼不聽話,等我這個人渣做什麼?”
她苦笑自嘲,任由淚水劃過臉頰,一遍又一遍的數落著自己,又忍不住想念老人的笑臉。
藍怡然的低語,聲響雖小,卻沒有避讓著其他人的意思。
足以讓周圍人聽到。
一人一碑,任是藍山再大的怒火,在此刻也發不出來。
那張照片,是藍父在重病時,明知自己命不久矣,特地給自己選的。
[乖孫給拍的,這張最好看了,等我走後,就用這張吧。]
老頭當時的笑容也如同這張照片一樣。
不可否認,老頭子最是疼惜這個孫女,盡管他再怎麼生氣,此刻,卻是獨屬於他們二人的。
悲傷的氛圍,感染著周圍每個人。
“你都走了,沒人會問我痛不痛了。”
曾經那個唯一關心她的老人不見了,如同瀕臨絕境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被連根拔起。
老頭子,你不會看不到我的。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葬禮也進入了尾聲。
眾人紛紛離去,獨留下個別少數人。
膝蓋跪的通紅,藍怡然也沒在意,起身,徑直略過了藍家人。
“你又去哪?”藍父惱怒。
“自然是去我該去的地方。”
“你!”嗆的藍父一口氣上不來!
他剛剛那些也隻是氣話!這逆女非要和他對著幹嗎?
“滾!有本事別回這個家!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藍怡然的腳步不停,沒有因藍父的話停頓半分,好似那些話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傷害。
一直關注著她動向的柯景宸,幾乎是她前腳一走,後腳就要跟上。
搶過一旁司機手中的傘,匆忙囑咐司機,“你先去車裏等著,我有點事。”
雨勢越下越大。
女人進去的時間不久,大約半個鍾頭。
這墓園外頭的車也都開走的差不多了,董光想著藍小姐也該出來了。
想想藍小姐給的高昂的工資,好像就這麼坐在車裏等,讓金主在外麵淋雨有點子不太妥當。
看了眼後排的小孩,還沒醒,應該沒什麼事。
拿著提前準備好的傘,下了車,站在車輛跟前,撐著傘靜等雇主的出現。
他都覺得自己簡直敬業的不能太敬業了!
墓園門口,柯景宸快步追上女人,左手撐著傘為兩人擋雨,右手緊握著女人纖細的手腕。
心間一緊。
好細!
被人阻攔讓藍怡然回頭,有些錯愕。
怎麼是他?
她沒想到和他的重逢會是在這種場合。
那剛剛那一掌,他也看到了?
不遠處處於吃瓜一線的臨時司機董光:我去,什麼情況?
看著男人的樣子又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但又一時之間說不上來在哪見過。
“你……”柯景宸欲言又止,太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握著女人手腕的指尖細細摩挲。
太細了!怎麼會細這麼多?她這三年到底怎麼過的?
“有事?”女人神情冷漠,好似眼前之人在她心中掀不起半點風浪。
“還痛嗎?”鬆開女人的細腕,輕撫那處被打的臉頰,柯景宸不敢太用力,怕弄痛她,隻敢用指腹摩挲。
湊近女人臉頰,輕輕呼氣,就好像吹一吹就能吹走一絲疼痛,眼中滿是疼惜。
柯景宸的動作太快太過於自然,藍怡然都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