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崖州城地處開元的西北方向,是座地勢極為複雜的城池,坐落在沙漠荒野之中。
那主街上有座府邸,常年不見有人出入,裏麵卻是日日燈火通明,是以就算是崖州城的百姓,也不知道那府邸住的,是哪戶人家。
一身夜行服的男子趁著月色被烏雲所掩,一溜煙走進了那府邸之中。
“大人,我們跟這男子跟了一路了,這到底是誰啊?”
玄庭跟在一身墨綠長衫的裴子禦身後,從酒樓的二層小閣樓上,注視著那黑衣男子的一舉一動。
裴子禦看著那男子走進府邸後,眼角微微壓低,像是在思考什麼。
若是他沒有記錯,那夜行的男子竟是曾經太子殿下的親信,侞生......
他來這裏幹什麼?
這裏,可是明氏餘黨的藏身之處。
裴子禦連忙喚了聲:“玄庭。”
“在。”
“立刻給宮中去封信函,問問太上皇,是不是已經醒了。”
“是。”
玄庭在夜色中消失。
裴子禦此時更覺不對勁起來,侞生是太子的親信,當初洛時卿假扮太子時,他卻也在。
沈泠鶴說太子是被他所殺,真的如此嗎?
汜水死的那個人,也根本不是明家的人,而是一位江湖人士,可怪也怪在這人的身份,化龍山人。
那個隻存在於民間傳說的化龍山......
事情似乎是越發複雜了起來。
“大人,大人。”
就在這時,剛剛離開的玄庭又折返了回來,“簡姑娘來了。”
玄庭的身後,走出一位湖藍色羅裙的女子,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簡姑娘怎麼會來崖州城?”
裴子禦起身行了一禮,便開口問道。
簡誠一點不耽誤,直接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裴子禦,自顧自的拿起茶盞給自己倒滿,一飲而下。
“這是雲瑤讓我在合適的時候給你的。”
“什麼?”
裴子禦的眉間微蹙,“聖旨?”
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議,裴子禦卻還是不敢耽誤,連忙展開。
“其實在很早之前,雲瑤就察覺出了帝司夜的不同尋常,通俗理解就是,他......”
額......是重生一世之人......
這話還沒說出口呢,簡誠就覺得頭皮發麻,似乎是一絲電流從額間流過。
該死的天道啊......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反正就是九州大地會發生什麼,要發生什麼,將會發生什麼,他都知曉,雲瑤之前一直不忍對他動手,但......你也看到了,那人......唉......”
裴子禦一邊聽著,一邊仔仔細細看著雲瑤寫給他的東西。
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瘟疫,戰亂,屠殺,挖龍脈......
帝司夜......他怎麼敢啊......
“荒唐!他帝司夜難道是這世間的主宰不成!?”
“咳咳.....”
簡誠喃喃道:“對啊,他可是天道最偏愛的反派呢......”
“什麼?”
“沒......沒什麼......總之就是,雲瑤已經給過他機會了,可他仍然滿口謊言,執迷不悟,所以,勞煩裴大人按照雲瑤的意思,準備好一切便可。”
裴子禦將手中的聖旨小心翼翼的卷好,眉目間卻還是有絲絲縷縷的徘徊不定,“若是這麼做,恐怕帝司夜必死無疑,陛下她.......”
真的舍得下嗎?
她其實心中最在乎的,還是那個人吧,不然也不會想到將計就計,金蟬脫殼,試圖用自己去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