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朏未成明(1 / 3)

老白從睡夢中驚醒,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又眩暈過去。一旁的顧月看到後,連忙喊著王姑娘過來看看。王姑娘趕忙用針灸幫老白緩溫通經脈、調和氣血。

一旁的張哲麵露難色,他在一旁說道:看來需要養一段時間了,待在青草也不是長久之策,畢竟離洞庭還是太近了。

顧月在一旁眉頭緊鎖。

一旁的少女說道:你們可以放心暫居在此,這是青草山旁的一處山屋,在青草山門的不遠處,但是由於在山背處,鮮有人知道,不過想來,洞庭應當也不會輕易過來青草的地界挑釁。

這名少女長得秀氣,和王孟韻是一個類型的美人,但又不同於王孟韻的是,她給人的感覺是,不屬於那種嬌婉柔麗的女子,更多的像是一位活潑爽朗且略帶幾分男性氣概的閨閣人物。

少女姓殷,名縭,是青草宗門內的弟子,出身陳郡殷氏,在幾年前,和顧月在建康相會,兩人結為好友。自從青草勢弱之後,洞庭不斷壓著青草,這讓她們宗門內的人都感到很不滿,所以一聽顧月救的這人,是從洞庭君山救出來的,自己自然是樂意幫忙。隻是不好讓宗門的人知道,不然參與進來,就變成兩個宗門之間的恩怨了。

張哲對著殷縭問道:殷姑娘,此處有哪裏可以采摘藥草,我們便裝出行,所帶的東西不多。

殷縭自慚道:青草有專門的丹藥室,可是有人負責專門統計,我沒法從宗門內拿出丹藥出來,不然還可以幫些忙!

顧月安慰道:能找到這間山屋,就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

殷縭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離青草山門往東十裏左右的地方,有不少幾座高山,或許那兒會有你們想要采摘的藥草。

張哲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去一趟,這裏,就拜托顧姑娘你幫忙照看了。

顧月皺緊眉頭說道:張大哥,還是我去吧,有你在這兒,我放心一些,畢竟洞庭慶典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我擔心洞庭的人,不會就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

張哲說道:可是…。

顧月連忙打斷道:如果碰到打不過的敵人,我會伺機逃走,絕不糾纏。論南境的劍術、武學,要說哪個宗門最高最強,其它宗門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服氣,但在輕功這一方麵,震澤的“逍遙遊”是獨一檔的。

殷縭連忙上前和張哲說道:是的,張大哥,顧阿姊說的沒錯。震澤的“逍遙遊”是五湖中輕功內最快的。五湖諸多輕功中,其中水上輕功最快最穩的是洞庭的“行雲帶雨”,騰空輕功最有名的是洮滆的“莊周夢蝶”和彭蠡的“燕歌行”,步法速度最快的是震澤的“逍遙遊”;而青草的“冬藏春伸”在這三個方麵都很綜合,但單論出來,卻沒有在某一方麵特別強的。

張哲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單是一對一,以你的輕功自然是可以輕易逃脫。但是聽說青草擅長劍陣和五行術,若是遇到的話…。

顧月搖了搖頭:張大哥不必擔心,五湖中,除了彭蠡一心研習“楊朱之學”之外,震澤和洮滆原本就同屬一家,宗門的立派本意和所研習的武學是從“老莊之學”中汲取而來。而青草、洞庭卻是以研習“黃老之學”為主,研習的武學也殊途同歸。五湖三種學派雖不相同,但武學底蘊和招式大多也看得出來,若是遇到,想來他們也不會為難我。若是我被五行術困住了,我身上還有“雷火”,就是爆竹,聽陸時說一點燃十幾裏內都可以看到,到時你再來尋我就是了。當然了,非不得已,我也不會點燃此物,不然容易暴露我們的位置。

張哲勉強同意了,想著畢竟如果顧月在山屋這兒,也不一定安全。

於是顧月拿上自己的佩劍“冬雷”,往東側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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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君山處,蕭風在把其它宗門的人送出山門後,立馬趕去查看自己兒子蕭柳的傷勢。蕭柳剛倒地那會,蕭逸給他服下了洞庭的丹藥,這種丹藥可以益氣活血,加上張哲的掌勁雖重,但以蕭柳的內功,也定然無法一掌就傷到蕭柳的要害,畢竟蕭柳底子還在,何況還有陰陽賦的功法護著,所以他並不擔心。可是等他剛回去查看蕭柳的傷勢後,發現大事不妙,雖說張哲傷他的那一掌並不重,但是蕭柳體內氣息極其不穩定,似乎有一股氣息不經意間就要迸發出來。於是他立馬運用“大周天”替他療愈,在過了許久之後,終於將蕭柳的內息穩定下來。

蕭風從蕭柳的屋內走了出來,蕭逸在此之前一直在替蕭風護法,免得有旁人趁著這個時機偷襲洞庭。蕭風的女兒蕭絮一聽到慶典上發生的事情後,連忙趕了回來,發現自己的父親正在替蕭柳療傷,她知道這個時候是洞庭防備最脆弱之時,所以她沒有在屋內默默的等待自己阿父的命令,而是趕忙的去尋找自己的太師叔蕭遙回到君山,以加強君山的防備。

蕭風在踏出蕭柳的屋子後,抬頭望了眼雲天處,然後轉頭對著蕭逸說道:幾時了?

蕭逸連忙上前輕聲說道:已經戌時了。

蕭風緊閉雙眼,又問道:我在屋內替蕭柳療傷時,宗門內外有沒有發生其它異常的事情?

蕭逸應聲回道:沒有。可能是蕭絮幫忙叫回了蕭遙師叔的原因,有師叔在,想來別人也不敢造次。

蕭風歎了歎氣:蕭柳要是有蕭絮一半的聰明懂事,就好了!

蕭逸低頭問道:宗主,少主傷勢如何?

蕭風看著蕭逸說道:不太好,看他個人造化了,如果運氣不好,或許要掉一層境界了!

蕭逸有些驚詫,他追問道:是那個人,可是我和他交過幾招,雖說那人掌法淩厲,但是和我對招之時並沒下死手,怎麼會?

蕭風回道:你說的不錯,想來不是那人的原因。這件事情先不管,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那個傷了蕭柳的人,以及蕭絮帶來的那名男子,查明他們的蹤跡,回來報我。出發之前,你把蕭遙叫上,讓她和你一起去探查。

蕭逸行禮領命,但還是追問道:蕭遙師叔會出手麼?

蕭風冷笑道:你和他說此人和你師父有關,她必會出手。何況她已經袖手旁觀了這麼多年,如今洞庭有難,她若再不出手,我…。

蕭風忍住了即將要說出的那句話。然後接著說到:記住,你和蕭遙打探完下消息後,立馬回報,不要和那人交手。此人武功不錯,那天我那一掌雖未用盡全力,但也能感受到此人掌勁的雄厚,若真要對上,想來我,也未必能有取勝的把握!

蕭逸有些驚訝,又帶著一絲擔憂。雖說今天露麵的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但是一想著那人既然能傷到蕭絮,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如果加上之前的老白,看來,如今的南境江湖武林,已不同往日,他要想成為天下第一劍客,前路茫茫。

今日的蕭風也著實有些反常,畢竟以往他一直看重禮數,是不會直言自己的師叔蕭遙的名諱的,或許這次,他真的有些惱怒了!

在蕭風今早離開君山的時候,蕭遙也隨即跟著蕭風,看著他來乘舟去到一處地方,隻是實在沒法跟的太近,否則以蕭風的武功,很容易發現自己。她隻知道,蕭風去的那個地方,和一個人一定有關係,那就是震澤的“謝震”。

蕭遙之前很少回到君山,聽說震澤謝震要來到君山做客,於是便返回宗門君山內。可是一回到君山,她發現謝震住的地方已經被蕭風挪了位置,她也不好向自己的後輩詢問謝震的情況。畢竟這麼多年,她也沒有幫過洞庭半分,自己和蕭風關係也一般,唯一的情分就是自己曾經傳授過她女兒幾招飛劍,僅僅如此而已,沒有其它。於是,在離開老白住處不久之後,她一直密切注意著蕭風的行動。

在蕭風離開洞庭湖的那處靜謐地方後,她在遠處等了許久,終於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人:“謝震”,這個在自己那個年代就名動一時的後生,如今也成為了一代宗師了,想來也是時光荏苒,真是令人唏噓!

她拿出一顆石子,轉動手腕,對遠處的船夫蓄力擲去,謝震在小舟上,用劍鞘輕輕打掉。謝震聽著遠處傳來的笛聲,於是示意船夫在此處等他一下,自己用輕功快步上前,快速來到笛聲傳來的位置。

蕭遙看著謝震背著一個精美的劍匣,左手持著未出鞘的劍,好奇道:你…!

謝震踏上了另一艘船,船上原本隻有這個手持竹笛的老嫗,在多了一個人之後,水波蕩漾,水麵上彷佛浮現出幾十年前的光景,是這名女子雲鬢花顏的樣子。

謝震行禮示意:蕭阿姊,好久不見!

蕭絮笑了笑,麵上皺容浮現,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也留下了遺憾,她再度開口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呢!

謝震此時如同一個後生晚輩一般,恭敬的說道:自然記得,當年洞庭三劍,太一劍蕭銘、雲中劍蕭顯、瀟湘劍蕭遙,可是讓五湖中的劍術汗顏的存在,隻可惜了,蕭逸兄英年早逝,否則…。

他的態度就如同之前蕭風對待自己一樣,對於他而言,雖說謝震和蕭遙是同一輩,但畢竟自己是那一代最年輕的一個,所以該有禮數仍是留在自己心中,這似乎也成為了一種傳承。可惜現在的年輕人,學會一些劍術和武功,就不知道戒驕戒躁,還是修行不夠,太過輕浮急躁了。

蕭絮也隨即行禮道:這麼多年了,洞庭和震澤都不對付。看你背上的劍匣,應當是蕭風許諾給你的東西吧,不然你也不會來此一趟,待這麼久。

謝震摸了摸後背的劍匣,回道:一個念想罷了,還得感謝蕭宗主。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也自當全力幫忙。

蕭絮歎了歎氣:我想知道,當年王沐和蕭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他改變主意,和兄長蕭顯一同來到瀟湘這個荒蕪的地方,創立洞庭;又是什麼事情,讓他會惱怒到持一劍殺穿廬山派的地步。

謝震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略有耳聞。但是世揚兄(王沐,字世揚)是震澤的第一任宗主,那時我一心隻在武學研習上,是直到他把宗主位置交到士昭兄(陸塵,字士昭)手上時,也就是第二任宗主陸塵,那時才改製有了如今的四門,我才成為了當時震澤謝氏的門主,才慢慢的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至於您問的這幾件事情,是私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