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回來繼任國君,說不定就會把變法堅持下去。”
說到這,杜摯急迫看向甘龍:“要真是這樣,那咱們將來可就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撫須的手一顫,甘龍緩緩開口:“君上身體欠佳,三年五載已是極限。”
“將來撒手人寰殯天離去,這秦君大位…還真有可能是他嬴駟。”
兩眼半眯,甘龍沉聲問他:“依你的意思,該當如何?”
雙拳握緊,杜摯眼中透出一絲凜然殺機。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趁著嬴駟不在秦國,咱們永除後患!”
以手做刀,杜摯往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您看…?”
眉頭輕挑,甘龍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覺察的笑意。
語氣中,卻帶著斥責。
“太子是儲君,盡管現在不是了,可是還是君上的嫡子。”
“你想要弑君,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可就是大逆不道!”
“會遭到天下人的唾棄的。”
“當心,多行不義必自斃呀!”
杜摯嘿嘿一笑:“老師多慮了,在秦國謀殺太子會讓天下都唾棄不假,可是現在他並不在秦國,而是在魏國。”
“更何況,”兩眼一眯,杜摯的聲音好似夜梟一般低沉:“他現在並不叫嬴駟,而是叫做林逸!”
臉上帶著一絲冷笑,杜摯繼續說道:“林逸,隻是個普通黔首罷了!”
“哎~”
合上書簡,甘龍站了起來,背對著杜摯。
“老夫老了,老眼昏花。”
“耳朵也大不好使了。”
衝他揮揮手:“你走吧。”
見他這副模樣,杜摯哪裏不清楚甘龍的心思?
他這是怕擔責任,想要先摘幹淨自己!
這樣也好,正好自己可以放開手腳去做,省的有束縛。
“學生告退。”
——
清和棋館。
“林逸,”心不在焉捏著一顆雲子,龐舒略顯躊躇問他:“你…你當真沒有想要做我父親門客的想法嗎?”
眨眨眼,嬴駟有點不大明白。
“這件事不是說了很多次了嗎?在下隻想周遊列國求學,並沒有想要成為別人門客的想法。”
“龐小姐,這件事以後就別再提了。”
哎~
龐舒歎了口氣,心裏一陣失望。
這些天來,每次回到家父親就會問上一句:林逸,答沒答應成為門客。
而每次父親詢問,自己也隻能敷衍。
表示正在勸說林逸。
可是最近,父親越來越沒有耐心,語氣越來越急躁。
昨日,甚至問也懶得問了。
龐舒心裏很明白,父親這是要準備對他動手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龐舒滿是惆悵看他一眼,輕輕搖頭。
“男兒誌在四海,我隻是想趁著年輕四處看看長長見識,有什麼可惜的?”
懶洋洋落下一子,嬴駟滿不在乎說道。
“你為何有這般想法?”龐舒有些不解。
“須知,再大的學問到最後也不過是為了能在列國尋得一官半職,尋得一個貴族頭銜。”
悄咪咪觀察著嬴駟的表情,龐舒試探詢問:“世人…不都是這樣?”
哂笑一聲,嬴駟拋下手中棋子,語氣中帶著感慨,微微仰頭。
“是啊,著書立派,求學問道,都是為了混個滿腹經綸,到最後好在列國求取個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