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有公子在,老仆就放心了!”
鄧福掩袖擦去淚痕。
跟著鄧福,嬴駟進了大門。
裏麵雖然不似門前雜亂,荒草叢生。
卻也並不熱鬧,相反,如此巨大的宅院空蕩蕩的。
顯得十分荒涼。
鄧福在前麵一邊顫顫巍巍帶路,一邊絮絮叨叨訴說個不停。
說的,都是贏虔的頹廢。
“自從家主那日受刑回來之後,便遣散了一眾家仆,隻留了幾個當初在營中時的老卒看管。”
“陪著家主。”
“老卒們住前院,家主一個人住後院。”
“雖說在一起住著,卻很少見麵。”
“有時候,家主都一個人在後院待著。”
“絕大部分時間,家主他也會一個人下下棋…”
“也就是下棋之時,家主認真些。”
“似乎並不是一個人在下,而是在和旁人下。”
“別提多認真了!”
“……”
聽到這話,嬴駟的腳頓時停了下來。
不對勁!
贏虔的狀態,很不對勁!
若是心灰意冷之人,會如此刻苦鑽研棋道?
自己這個公伯雖然把自己關了起來不肯見人。
可是,嬴駟敏銳察覺到,他絕不是一個自甘墮落,頹廢度日之人。
忽然間,嬴駟想起了一件事。
這件事,便是曆史上贏虔在嬴渠梁死後不久,瞅準時機發動了雷霆一擊。
幾乎將衛鞅置於死地!
他…在藏拙!
他…更是在暗暗等待時機。
等待那發動雷霆一擊,可以複仇雪恥的時機!
目光深邃看向後院方向,嬴駟臉上滿是凝重。
自己這個公伯,心思深沉的可怕呀!
“公子,您怎麼了?”見他不走了,跟在身後的山甲忍不住小聲詢問。
“沒什麼。”狀態很快恢複如初,嬴駟感慨一句:“隻是覺得這裏太荒涼了些。”
“太傅他遭受如此打擊,就此頹廢,確實挺可惜的。”
山甲悵然說道。
頹廢?
也許剛才嬴駟還這麼認為。
可是現在,卻完全改變了看法。
“走吧,去看看公伯他老人家。”眉頭微蹙,嬴駟跟了上去。
後院。
一處石台之上。
一個披頭散發遮住臉龐,臉上帶著青銅麵具,身著玄黑麻袍的中年人正不徐不緩往棋盤上布著雲子。
此人,便是當今秦國國君嬴渠梁的大哥,嬴駟的大伯,自囚於此,不肯示人的秦國太傅:贏虔!
隨著贏虔布子,雲子漸多,棋局逐漸顯現端倪。
黑白雙子如同兩條巨龍,在棋盤上激烈廝殺。
再次捏起一枚黑子,贏虔眼神犀利看向棋盤。
準備伺機而動!
似乎,準備一舉截殺白子。
眼眼微眯,贏虔似乎看到了截點。
眼中迸發出濃濃殺機。
緊捏棋子,正要落子,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家主,長公子…長公子來看您來了!”
鄧福蒼老的聲音裏透著激動,和顫抖。
贏虔臉上透出一絲暖意。
不過,隨即又麵色陰沉了下來。
似乎想到了什麼,贏虔手中棋子捏的吱吱作響。
沒有回頭,贏虔冷冷說道:“是嬴駟吧?”
“嬴駟…拜見公伯!”嬴駟長輯一禮,態度極其謙卑。
“是你君父讓你來的吧?”贏虔語氣冰冷,一語點破。
贏虔猜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