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洞察分毫,哪能看不出他的這點小心思?

嘴角勾起,張儀附和點頭:“殿下說的是,燕王思慮周全,在下欽佩。”

說著,張儀站起身朝王宮方向拱了拱手:“張儀,謝過燕王!”

見到這一幕,姬平剛剛擠出幾分笑意的臉上,幾乎能滴出水來。

不過,卻不好發作。

張儀本是一番好意,並不知道燕國的這些事。

純粹隻是感激父王而已,何錯之有?

要說錯,也是宮中的那一位糊塗蛋!

強壓著怒火,姬平吩咐仆人:“來人呐!大擺宴席,孤要和秦使痛飲!”

“為秦使接風洗塵!”

不多時,酒宴齊備。

“秦使遠來,請飲一尊我燕國野三坡。”

“嚐嚐北方烈酒!”端起酒尊,姬平暫時忘記剛才的不快,笑著邀約張儀。

野三坡?

張儀端起來沒有先飲,而是饒有興致聞了聞尊中美酒。

辛辣味充斥鼻腔,張儀滿意點了點頭。

“都說玖國的歌舞,燕國的烈酒,為天下之最!”

“今日得見,果然不凡!”

瞳孔放大,姬平麵露欣喜,看向張儀的目光像是看到了知己一般:“秦使竟然知道玖國歌舞,燕國烈酒?”

張儀微微一笑,輕抿了一口,輕輕點頭:“張儀雖然是魏人,可是對於天下美酒卻並不陌生。”

“甚至可以說如數家珍。”

姬平來了興趣,稱呼都改了:“倒要請教張子,不知張子可否一談?”

擱下酒尊,張儀笑道:“張儀學識淺陋,若是說的不對的地方,還望殿下切勿怪罪。”

“請教不敢當。”

要真是沒幾分見識,豈能如此說?

謙虛之詞,不足道也!

姬平不以為然笑笑:“張子請~”

張儀點點頭,如數家珍般開始說了起來:“天下美酒萬千,卻各有不同。”

“因其不同的環境,釀造了不同的佳釀。”

“吳越魚米之鄉,其酒清冽綿長。”

“齊魯民風淳厚,開闊瀟灑,其酒品高味正。”

“魏酒如國,暴躁無端。”

“楚酒甘醇,甜糯怡人。”

“戎狄飲毛茹血,其酒…嗨!他們那不叫酒,隻能叫可以果腹的熱湯。”

“其間摻雜鹿血、牛乳,腥膻刺鼻。”

“……”

“好好好!”姬平拍案叫絕,大笑不止:“張子果然是遍嚐列國之酒,深得精髓。”

姬平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不過,張子遍數列國美酒,為何獨獨不說秦燕之酒?”

“莫非…”姬平眼中透出幾分玩味:“秦燕之酒,入不得張子法眼不成?”

張儀笑了。

端起案上野三坡一飲而盡!

一尊飲罷,張儀哈哈大笑:“燕趙北地苦寒之地,其酒入口如刀,喝到喉嚨,一陣滾燙辛辣。”

“讓人直呼暢快!”

姬平也笑了。

二話沒說同樣端起案上野三坡陪飲一尊。

二人都喝的瀟灑,一尊酒想也沒想已經下了肚。

一尊野三坡下肚,姬平心中暢快了許多。

也對張儀放下了戒備。

摩挲著青銅酒尊,姬平悵然說道:“張子說燕趙之酒入口如刀,辛辣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