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二樓超聲波檢查，高瑾一下子覺得這個場景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淒涼。
那是什麼時候？那是二零一八年。
……
張國的腳腫了，用母指在小腿上壓下去，起一個一個的坑，當把母指放開，那些坑也慢慢起來，明顯的浮腫。
除了浮腫他還想吐，常常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惡心。再次，他們來到人民醫院住院部住院。
等檢查結果一出來醫生便悄悄把高瑾叫到醫生辦公室對她說：“張國的病情嚴重，他的肌酐已超標，現在是兩千多了，他必須透析。”
高瑾點點頭。
醫生看她樣子又繼續說道：“你知道透析意味著什麼嗎？”
“他腎衰竭，是嗎？”高瑾感覺自己的鼻子發酸。
醫生點點頭，然後說：“你不要告訴他。”
高瑾望著醫生說：“他知道，是他告訴我的。”
“那好吧，我現在告訴你們的是，他要透析，那我等一會兒請透析科的唐主任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相關事項。”
“好的。”高瑾點點頭，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的心還是很緊，雖然早知道病情，但事實落實後，她還是那樣難受。
在走廊的盡頭窗戶邊站了一會兒她才回到病房，張國看著高瑾紅紅的眼睛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沒關係，”他安慰她說：“不就透析嘛，那樣對我也好，而且現在國家的政策好，可以報銷百分之九十，不用擔心。我早跟你說過，我會走這一步的。”
“你也是糖尿病引起的嗎？”張國身邊病床的一位病人問。
“是的。”張國看著那男人說道。
“你糖尿病多少年了？”說話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
“十年了吧。”張國回憶著說。
“我也是糖尿病引起的腎衰，也是已經十年左右了。我除了腎衰還有糖尿病病足。”他把腳從被子裏露了出來，沒有穿襪子的光腳丫上幾根腳指頭都不同程度地腐爛掉，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高瑾看了這人一眼，長得文質彬彬，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可惜了’高瑾心想。
“那你能走路嗎？”張國問。
“現在能走，但醫生說少走，再嚴重一點便要截肢。”
“你一隻這樣還是兩隻這樣？”
“這隻嚴重點，那隻也有，沒那麼嚴重。”男人說話挺輕鬆的，那像在說與他無關的事。
張國意味深長地看了這位病友一眼，繼續問道：“你眼睛怎麼樣？”
“眼睛好的，還好沒有糖網。”
“我這隻眼睛去年動了手術……”張國跟這位病友聊起了他們的病情和經曆。
……
下午，一位帶著眼鏡三十多歲的男醫生來到了張國的病床前說：“你好，我是透析科的唐主任。”
“您好，唐主任。”
唐主任在床邊坐下來先給張國介紹了一些透析的知識，然後又告訴他：“透析目前我們醫院隻有血透，那血透又分為三種：一種是在手腕動小手術……”
他拿著一隻筆在張國的右手臂上畫出兩條長長的線介紹道：“我必須要把你這裏的血管切斷，然後與這一棵動脈血管與這棵靜脈血管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