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和小姨正在路邊玩耍,看到每天必過的班車遠遠地駛過來了,停在了站點,從車上下來一個戴著蛤蟆鏡,燙著滿頭卷發的青年,他回身拉著一個跟著他下車的大辮子姑娘,隨之二人便旁若無人地摟在一起往前走去。

“大哥,你回來了?”小姨衝著那個卷毛青年叫道。

青年站住回頭,看到小姨,又瞟了一旁的八一一眼,有些不耐煩地說:“不在家幹活,跑這裏幹什麼?”

哦,原來這就是那個不學無術,成天賭錢的孫家大舅年輕時候啊,別說還挺帥的呢。

“我······我在陪著八一玩呢。”小姨回道,看樣子挺怕他的。

“誰家的小孩兒?打扮的還挺漂亮。”孫家大舅出了聲口哨,樣子流裏流氣的。

“咱大姨家大姐的孩子。”小姨回答。

“噢——就是在咱們村子買石頭房子那個兩姨大表姐家的?”孫家大舅摟著那個漂亮的大辮子姑娘走過來,到了跟前,他鬆開摟著姑娘的手摘下蛤蟆鏡,彎腰低頭看著八一,“洋娃娃,叫聲大舅。”

孫家大舅留著時髦的八字胡,眨著桃花眼,那副樣子很像《大篷車》裏的男豬腳。

去年,電影院就放映了這部印度電影,於是街頭的小青年們紛紛學著裏麵的印度人,留著八字須,燙著卷發,唱著拉茲之歌滿大街流浪。

“大舅。”八一躲開他伸過來的鹹豬手,不讓他摸自己的臉。

“嗬嗬,還不讓我碰呢。”孫家大舅笑著直起身,看著那個大辮子姑娘笑。

“你可真是的,一個小不點兒你也去逗嗖。”大辮子姑娘一說話,海蠣子味立刻撲麵而來。

雖然大辮子姑娘戴著白口罩,但是露在外麵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細膩光潔的額頭,充分說明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女。

“嘿嘿,瞧你說的,那是我外甥女兒,我就是看她長得像個洋娃娃才逗她而已,這你也吃醋啊。”孫家大舅摟著大辮子姑娘,拉下白口罩“波”地親了一口。

“討厭——”姑娘笑嘻嘻地嗔怪著,迅速拉好口罩,“這鄉下暴土揚長的,嗆死個人。”

“行了我立馬帶你回家,坐在炕頭上就沒有土了。到時候啊,讓我媽給你蒸黏豆包,讓我爸給你殺豬吃。”孫家大舅摟緊姑娘的脖子,兩個人仿佛黏在了一起,嬉笑著往家裏走去。

“小姨,那個女的是你大哥的對象?”八一望著兩人的背影問。

“我不知道啊,第一次見。”小姨傻乎乎地搖頭。“我大哥走了快半個月了,說是去城裏做生意去了。”

八一聳聳肩,以她上輩子的記憶,這個孫家大舅應該是去城裏耍錢去了,也不知道怎麼騙回來這樣一個漂亮的城裏大姑娘。

兩個人玩夠了回到家裏,果然看到院子裏擺上了大案子,地上用麻繩捆著一頭不足百斤的小黑豬。

“嘿,你大哥說話這麼好使啊,說殺豬就殺豬。”八一對小姨咬耳朵。

“嗯,我媽可慣著我大哥了,要什麼給什麼。”小姨回答。

慈母多敗兒,慣子如殺子。

孫家大舅就是這樣被慣壞的,特別自私,從來不管下麵的弟妹。甚至還要下麵的弟妹來接濟他,去養活幾個孩子。

八一可不願意看到殺豬的場麵,拉著小姨跑回了自己家。

誰想到晚上吃殺豬菜時,姨姥竟然和老媽蘭花商量,想要大舅帶著那個對象去八一家裏住,讓她們住她家北炕。

八一一聲尖叫:“不行,我不幹!那是我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