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知秋也是有心就此從張丹楓家裏啟程回到現代的,但想到自己此番在現代需要從北京趕往忻州辦事的話,怎麼著也不可能在一天內辦妥,況且要搬離孫家的話,也還是要先與老孫頭打個招呼才好。
當然,雖然記憶中從現代往返大明應該是並不限製地域的,但是張知秋卻沒有把握找到一個安全地、能夠讓自己光屁股來、光屁股去的地方。
以張知秋如今在現代地總資產而言,撐死也就能堪堪夠保證往返北京與忻州之間地火車坐票,連做大巴走的錢都不夠,還想要住店什麼的,那是做夢去吧!
換句話說,在這次前往現代的忻州辦事期間,張知秋很可能是沒有機會往返大明的,最多也就是短暫地做一個異地往返地實驗,長時間逗留的可能性目前來看非常的渺茫。
正所謂: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說起來,老孫頭在家裏還是應該有些地位的:張知秋雖然極度地被蔡二娘所厭惡甚至痛恨著,但除了非暴力不合作地的排斥之外,似乎也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行為來,這說明老頭子的積威還在。
對於張知秋來說,蔡二娘的這點冷眼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果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連這點心理素質都沒有的話,那早晚是會死的連渣子都不剩半點兒的。
更何況,為了要給張知秋一個難堪地境遇,蔡二娘自己也是以身作則的:這十多天以來,孫家幾乎天天都是粗茶淡飯,小環小丫頭已經吃的臉都小了一圈下去了,張知秋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相比於現代那些三流肥皂劇裏的惡毒女人,蔡二娘簡直就是很善良的一個女人了,而且對於來自現代的張知秋來說,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不喜歡年齡可以做爹的被包辦老公是很正常的,最起碼是可以理解的。
事實上,這也是張知秋雖然感覺蔡二娘似有私德有虧之處、但卻一直不願意去認真關注的原因所在——他甚至有些“害怕”去發現真相。
對於張知秋而言,老孫頭才是那個真正關心與愛護自己的人,但他對蔡二娘的處境又保持著一種“學生式”地情感與道義上的同情,在二者難以取舍之際,幹脆便學鴕鳥般來個“我不看見”!
從深層的方麵來考慮,張知秋決定搬離孫家也正是源於這種情感與道義上的衝突,但是卻被他自己以鴕鳥的心態自我催眠了。
最起碼,張知秋在此刻是真心實意地認為,自己確實是因為受到蔡二娘的冷遇而想要離開孫家的。
一個人想要欺騙他人很難,但是糊弄自己還是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
事實上,以張知秋十多年來“差等生”身份所曆練出來的這幅厚臉皮,蔡二娘的這點區區冷遇簡直連讓他“上心”的程度都達不到,更不要說是會因此而感到“傷心”的離去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張知秋其實還確實是沒有擺脫那份學生的稚嫩,還不夠那麼地厚黑,當他在社會上廝混過那麼幾年之後的話,就絕對不會是如今地這個應對方式了。
在花費了偌大地力氣在那個準備要來做犧牲品的夜壺上做出一個記號之後,張知秋還順手把在張丹楓書桌上發現的三枚崇禎通寶也扔到了夜壺裏,以此來增加這個夜壺的特殊與不被雷同的可能性。
這三枚銅錢是摞成一疊放置在書桌上的,張知秋也是在將它們扔進了夜壺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三枚崇禎通寶的特異之處:手感很重,遠大於一般的銅錢。
這要是扔進了其他的任何容器之內的話,幾乎已經快要窮瘋了的張知秋絕對是會把它們倒出來一觀究竟的,但眼前的這個東西卻是個放尿的夜壺,心中膩煩地張知秋也隻好是遺憾地咋咋舌頭搖頭跺足了。
不過,張知秋也是知道這個時代的鑄幣情況的,眼下雖然還沒有到後邊十多年那麼地混亂,但這也很有可能是什麼人鑄造地私錢,不足為奇。
原本張知秋還想把這把象牙柄的裁紙刀也扔進夜壺裏的,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留待日後——如果這個穿越實驗失敗了的話,象牙在這個時代也還是值點銀子的。
對於貪墨張丹楓的這把小刀,張知秋心裏沒有任何地負擔,因為他已經想好了對張丹楓的補償方式:那本《中醫藥典圖冊》上的內容許多並非傳統中藥,用來忽悠張丹楓正好。
在任何時代,知識都是可以轉化為金錢的。
張丹楓家裏花草很多,張知秋之前在院內查勘的時候便在花叢旁發現一把花鋤,這時也不多費事,簡單地刨個土坑將這把特殊的夜壺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