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後的生活各自精彩,研究所裏一個個正襟危坐的科學家、工程師變身為美食家、體育評論家、藝術家,讓家屬院裏分外熱鬧。
周總工年事已高,除了煙不離手,他幾乎就是一位是位和藹可親的老者,飯後他來到宿舍看望誌誠。閑談中,周總工談到了島上的工作環境,說道,“島上四麵環海,是十分優越的天然海水侵蝕試驗場,研究所的實驗設備、實驗台基本都是依島而建,而沒有多費力氣。隻是每年都有台風侵擾,會時不時給實驗設備帶來損害。”
“台風?”來自內陸的誌誠當然沒有經曆過台風,腦海裏與台風有關的片段,也無非就是周星馳主演的電影《百變星君》裏的場景和梁詠琪的那首《天氣預報》歌曲中的描述。“台風會吹倒房屋嗎?”
“台風倒不至於吹倒房屋,但是台風伴隨著漲潮,巨大的海浪就有可能把試驗台給衝垮、淹沒。極端的情況,高處的辦公樓也會被淹沒。”
“那麼厲害?”
“是啊,記得1998年那次大台風,海浪就把實驗平台全部衝毀了,1號、2號辦公樓都被淹了,裏麵的辦公設備幾乎都被卷走了。”
“天啊!”
“你看到的實驗平台是後來重建的,為了抵禦台風帶來的巨浪,後來在平台南側又修建了一條隔離壩。不過,這種大台風也不是每年都有,正常來講,每年的台風過境,也隻是帶來的大的風雨,不會每次都像1998年那樣淹沒辦公樓。”
“那為什麼1998年那次這麼厲害呢?”
“我們跟北京的氣象學家也溝通過好多次,他們也給不出精確的答複,說是那一年有小的流星墜落,引起了月球行進軌跡的微調,帶來潮汐的巨大變化,趕上台風,就造成了比以往台風規模大了很多。”
“哇哦,當時是不是巨浪滔天啊!您在島上嗎?”
“那次我去北京出差了,是顏所長在島上值班,當時就他跟保安兩個人,還有門口的大黃(一條看門狗)。顏所當時在2號樓辦公室,大浪把樓淹了,他就憑借一條救生圈遊到3號樓,直到第三天台風過去,咱們恢複工作,他才回家休息。人也到沒有受傷,就是從那以後更加寡言少語了。”
“台風的時候,我們不用值班嗎?”
“安全第一,台風來之前,一般大家會提前下班離島,隻留幾個人留守值勤。”
“也就是台風一來,大家就等於放假了!”早幾年入職的魏博士開心的說道,“我們就去周總工家裏吃大餐、打撲克,爽歪歪啊!”
“啊,我還想見識一下台風的威力呢!”
“這有什麼好見證的,8月以後就進入台風季,很快你就見識到了。”魏博士調侃道,“到時候,你可別跟我們下來打牌,你要在島上看光景,小心別被淋成落湯雞!”
“也沒有那麼誇張,行了,早點休息,明天早起坐班車。”周總工說完就走了。
滿懷好奇的誌誠進入夢鄉。在夢裏,他居然穿越回了1998年,他看到顏所長英雄版在咆哮的海水裏搏擊,抱著一摞寶貴的資料艱難遊到北邊的3號樓。他抱著一顆樹的枝幹,正欲伸出手去拉一把,一個巨浪襲來,滿身盡濕。這種濕漉漉的感覺讓他不能自已,想迅速的逃離,周圍卻毫無遮擋,海水、雨水侵擾著他......
一覺醒來,原來這海邊的潮濕已經讓真個宿舍遍布潮氣,灰色的水泥地居然都似是汗津津、濕漉漉的,身上的被子也潮濕難耐。
7月的青島,氣溫雖然20來度,卻沒有聽起來那麼涼爽。超高的空氣濕度,就像南方的梅雨季節一樣悶熱、潮濕,就像整個城市都喝醉了一樣。盛夏季節,如果是在內陸,前一晚洗過的衣服第二天一定幹了,而在青島,前一晚洗過的衣服非但沒有幹透,而且因為濕度大、水分揮發不掉,竟然變得臭臭的。
而比潮濕更讓誌誠難以忍受的是,室內潮濕的角落裏還有一些快速爬行的類似蟑螂一樣的爬蟲,魏博士則見怪不怪,“這就是海蟑螂,島上、海邊更多。臭蟲一樣的,也不咬人、也不為害,不知道存在的意義。”
果然,到了單位,幾乎遍地都是的海蟑螂,特別是在建在海麵上的2號樓底層實驗室和海上實驗平台,更是密密麻麻、一群一群。出於好奇心,誌誠蹲下去,想用鑷子抓一隻瞧瞧,當誌誠走近的時候,它們又似蜂群般四散而去。這倒也好,反正看著就惡心,躲著人總比粘人、圍攻人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