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顏和宋寒宴動身的速度極快,晌午的時候便回到了宮內。
峋煜匆忙的從門外進來,眼神中帶著悲憫,他本是要吃醋的,可現在卻是心疼上官顏更多。
“顏顏,你家裏的人找到了。”
上官顏剛回房中,聽到這個消息激動極了,她時常回憶起幼年時候,在相府,溫柔的爹爹,賢惠的娘親,回憶起他們教他做人的道理,告訴她要忠君愛國。
“隻是,顏顏……你若聽了莫要傷心…”峋煜有些不忍向她說起後麵的話了。
“顏顏,經過我的調查,你的父親母親是知道你後來的遭遇的,隻是故意放任你被欺負,而且,你有一個阿姐。”
上官顏的眸中突然沁滿了淚水,像玻璃要碎了一般的脆弱,她有些站不住了。
“你的那位姐姐,本和臭名昭著的世子定下了娃娃親,這婚約父母不可抗拒,所以她們便找了個相似的棄嬰代替你姐姐,後來你下落不明,老相國也隻覺得婚約作罷了,便不再尋你了,現在他們都還活著,你父親效忠霖國亂黨手下。”
幼時,他們待她很好,可卻總是在寵溺的眼神中帶著空洞和虛偽,那時候上官顏讀不懂,可現在回想起來,所有的寵愛竟然都是笑話而已,真正的姐姐才是她們的女兒,他們也知道自己後來的遭遇,峋煜的消息不會出錯。
那她上官顏是什麼人呢,一個執著虛妄的念頭熬過一次次受辱和侵犯的可憐女子,一個在身上衣裙全是血,裙下下體撕裂請不起大夫的時候也要握緊母親給的長命鎖的傻子,她想起那長命鎖上的欣字,她以為,母親想讓自己一生欣喜,原來那隻是另外一個女子的名字。
顏,也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顏,而是顏麵,她隻是一塊虛假的招牌,靜靜矗立在那裏,她的錦衣玉食,就是相府送給世子家族最大的禮物。
上官顏覺得孤獨極了,那她是誰呢,相府千金上官顏嗎,細作娼妓上官顏嗎,她說莫嫁她人婦,她隻做自己,她期盼與家人團聚,可,她是誰呢。
她是女帝,是她自己罷了。
峋煜看著上官顏,一字一句的說:“顏顏,你還有我,或者你還有宋寒宴,喜歡誰都好,我們都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卑微誠懇,此時,就連情敵他也可以搬出來,他不知道自己在顏顏心中的分量有多少,所以,也許他會重要些吧,他不在意心底的酸楚,隻想她現在可以安慰一些。
他撫著她的肩,掌心沉穩有力,峋煜總是陰鬱的,可此時的上官顏看著比峋煜還要陰鬱幾分。
她說:“陪我回霖國看看吧。”
她想直麵這一切,否則,家裏的痛必成心魔,她想痛痛快快的把事情處理好,再無顧忌。
“好。”宋寒宴輕輕的回應她。
“我不甘心,峋煜。”
“我明明已經有了傾覆天下的能力,讀的了諸子百家,殺人利落如風,我明明想做那天上高飛的鳳。”
她快速的抽出劍來與峋煜過招,冷聲道:“隻今天,使出全力來,別讓著我。”
峋煜知道她情緒崩潰了,也知道今天他要的是他全力以赴,於是手下再不留情。
她們從殿內飛至殿外,來來回回的刀鋒交錯,最後以平局告終。
屋外的雨傾斜下來,淋在上官顏的身上,她身上的衣物都濕的透徹了,卻有話如刀鋒般從唇邊幽幽吐出。
“峋煜,我與你一樣了,你曾說我練不好這劍,你錯了,現在天下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了吧,峋家的劍法聞名天下。”
“峋煜,若是負我的人都該死去,若是我有掌握天下的能力,則會終結亂世,天下於我如探囊取物那般。”
說完,她徑直傾倒在了峋煜的懷中,閉上了漆黑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