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前半生一直如墜危樓,如履薄冰(1 / 1)

上官顏如今的實力已經與宋寒宴和峋煜一般了,她與宋寒宴對弈,十局也分不出勝負,與峋煜對劍,打到兩人都將劍指在對方的眉心才收手。

一直記得當年的事情,她知道宋寒宴的聰慧,她以為她們之間隻是互相利用而已,兒時的情分已稀薄了,她想看看麵對自己的挑釁他能拿出什麼應對之策來,他親手調教出她來,他的目的應該是不單純的,可他隻是喝著她輕手送的一碗碗的毒,放縱她的作為。

她知道峋煜工於算計,必定會在合作結束後與她爭權,可是他卻因為對自己的感情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峋煜始終要的都隻是大仇得報,而宋寒宴也從來無心帝位。

讓權後他們輕鬆了,倒讓自己耿耿於懷了許久。

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勝之不武,她留著千百次的後手,入宮前準備的宮鬥都沒有用上,這兩個男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用柳絲雨的話說,兩個人都是重度戀愛腦晚期了。

但是她還是得感謝他們,是他們教會了自己,成了自己的引路人。

所以她該幫助曾經的師父,幫峋煜走出當年的陰影。

宋寒宴也是,他們的恩惠,她始終記得。

也因為這次的運氣,她才發了瘋似的攻城,想看見民間疾苦,想改變霖國百姓的流離,每日看折子到深夜處理政務,她得做出點功績來,一些實實在在的功績。

她一直沒過去心裏的坎,她覺得這個發展合理但歹毒,報仇的報仇,獻愛的獻愛,自己卻像個傻子,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當時的上官顏太弱了,野心也太大了,全身上下能拿來用的隻有青樓那點狐媚功夫,空有美貌是沒有用的,她需要實力。

她突然想起以前青樓的媽媽說的話:“胸脯上那高聳的二兩肉不是用來讓你和貧窮卻貪圖美貌的書生談真感情私奔的,而是攢夠了錢,到老了,可以讓自己活的好些。”

是了,媽媽很清醒,知道自古以來妓院裏選擇真情的姑娘十賭九輸,所以讓她們執著於金錢,到了她這裏就是權勢。

魅惑的功夫也好,撩人的手段也好,她記住了媽媽的話,也想努力讓自己活的更體麵些,否則隻會淪為男人的雀鳥罷了,她那時候太弱了,便隻能借助他人的手,聆聽他人的教誨,問宋寒宴討教,向峋煜討教,都隻是為了自己真正能學到東西,她那時候身無長物,唯一有的東西便是從那醃臢之地出來時候便會的。

可是,她也隻能借助這些。

畢竟她上官顏一無所有,有的隻是這麼多年來受盡了淩辱與折磨仍然堅韌的那顆心。

那時候她不懂愛。

她自認為混跡煙花柳巷,也受過無數屈辱,看透了男人,可現在想來,她隻是看太多了極端環境下的男人。

後來,柳絲雨教她,宋寒宴教她,她們告訴她赤誠之心,告訴她如何找到自己的道,她明白了,她真的不懂情愛,她以為他們之間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可卻從來沒有想過是情,她從來不信情之一字,也不敢信她上官顏有這樣的運氣。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盡力補償了。

峋煜與宋寒宴的恩情,她對感情和世界的看法,過去的自己都被重新解構。

以前的上官顏冷情冷性,不信男人,不信情愛,現在,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些。

她前半生一直如墜危樓,如履薄冰。

後來她也發展出自己的勢力了,讀了許多書,走過了許多路,也可以教追月魄抄武藝了。

她得承認,對那個空有野心沒有實力的上官顏來說,峋煜和宋寒宴幫助了她許多,她是虧欠的。

她曾經思考過她心裏過不去的劫,聆聽他們的教誨才有了現在的自己,算不算投機。

可後來她釋然了,學東西總要有個師父,她上官顏家中不堪,年幼時受盡折辱,無人憐愛,無人陪伴,伶仃孤苦,唯一有的就是綿薄醫術和館子裏教的下三濫的東西。

以前她是責怪過宋寒宴的,她小時候許諾自己一定會保護她照顧她,卻在關鍵時候將她丟下。

後來她想一生無非就那麼幾個改變人生的重要節點,原本的家,天賦,得遇貴人,伴侶,自己的努力。

能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她沒命遇見貴人,家庭又破碎如絮,唯一的一點幸運是遇見了他們。

柳絲雨教她人生的道,宋寒宴和峋煜給了她保護自己的能力,現在,她也是有親有友了。

她以為兩人耳鬢廝磨,身體糾纏就是所謂的情,世間男子多是負心薄性之徒。

可其實她一直隻看到了欲,她從小到大看到的世界裏都隻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