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點青天,長空一色。融融的春光映在碧水之上。
清越湖,從玉衡占星塔頂望下去,碧水蒼山,美的動人心魄。
玉衡占星塔的塔頂立著九個古韻悠悠的鼎,鼎壁上鏤刻著複雜的圖騰,古拙的文字。
可奇怪的是,鼎中裝的不是藥,而是人!
“天啟”儀式正在分批進行。
脊軒正盤坐在一口三足兩耳的鼎裏,搭在膝上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手心全是汗。
離他不遠處的另一口鼎裏,坐著和他分到一組的耿迪。隻見他眼神飄忽,不知所措,緊張到麵色通紅。
他們的周身翻滾著透明的氣旋,這些氣旋仿佛是光,從一麵“躬身”的牆壁上反射過來。玉衡占星塔的塔頂似乎化作一處擁有一麵山壁的斷崖。那半環形的牆壁裏嵌著九根立柱,柱子是溫潤的玉質,其上都雕滿了暗金色的圖文。
此時這些圖文放射出神秘的光。
脊軒耳邊傳來占星課長老元清空洞而又深邃的聲音:“魂力灌體,覺醒龍蟄將是你們步入這世界的第一步,我們把人生這樣的時刻稱‘天啟’。在《九華天啟錄》中記載‘造物同體,天地並生,逍遙浮世,與道俱成。天啟沐魂,以辟靈川,通天賦,其天賦多為五行,千秋迥異,魁然獨存’……”
脊軒聽不大懂長老的話,腦海中卻不斷回想著勁旭的話。
半晌前,脊軒和耿迪在等待中觀禮,他倆用腳不安的刨著地麵,像兩匹小馬。
脊軒想起父親的話:“天地生人,懷德抱術,各有千秋!”,但卻不知自己的“千秋”會是什麼。
他仔細回憶自己超人的地方,上了三日的課,‘幻術’他不如林燭照,‘凝丹’他不如耿迪,‘六域史’更不用說,他知道的東西甚至不及勁旭、薑文廣的皮毛,‘神樂’和‘玄堰’在自己無奈地躺上病床的六天裏已分別錯過,而就目前看來,唯一與眾不同之處,似乎就是自己看到了昊乾殿上那幅圖中的變化,還有莫名奇妙的半夜探密林,卻撞暈了,也不知這算天賦還是倒黴!這樣想來!“千秋”不禁變作慌張的“秋千”,在他心中惶恐地蕩起來。
若是‘天啟’後,他沒有天賦,該怎麼辦?
正在內心焦灼之際,勁旭上前添了一把火,他指著鼎中的林燭照,對著脊軒和耿迪諄諄告誡:
“千萬別害怕,千萬別慌張,如果要害怕,趁現在就放棄!否則你倆連怕都來不及了,看到了林燭照坐的鼎了嗎,那鼎裏的靈氣會越來越炙熱,就像煮沸的水!你的眼前會出現各種妖魔鬼怪,鋪天蓋地而來。當年還好我可挺了過來。一會兒,你麵部會麻木,連指頭都別想動一動!好了,你們準備準備吧……”
瞅著嚴肅的勁旭,脊軒和耿迪內心惴惴煎熬……
漏鬥中的沙終於歸位,清鼎完成。
元清長老的手舉起來了,脊軒隨其手勢仰頭望天。
空洞的聲音夾著鍾聲的嗡鳴,就像從荒原而來,極具蠱惑性。
“天啟!沐魂……”
鼎壁上的鏤刻亮了,誦經聲自鼎中而起,聲音時大時小,忽遠忽近,嗡嗡的震顫:“地之所載,六合之間……魂之所明,混成九生……”
冰冰涼涼的感覺將脊軒重重包裹,整個世界變得洞明了。身周的一切打著旋,被細小的風卷托起。
歌聲在天空中飄起來,鬱鬱蔥蔥的山麓化作橫掛的瀑布,無數精靈遊在無邊的微光裏,就像來自另一個神秘的國度,他們似乎剛剛從春泥中破土而出,渾身散發著馥鬱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