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趁機突破重圍,疾馳而去。
許牽星拚命趕著馬車,一刻也不敢鬆懈。
許家人驚魂未定,時不時向後張望,生怕劫匪趕上了。
兩刻鍾後,許司南覺得歹徒追不上了:“哥哥,歇會吧。”
許家人才鬆口氣,剛剛實在太驚險了。
以往從朱家村晚上回家,從未遇到劫匪,周圍村子挺安全的,沒想到今日竟遇到劫匪。
“剛才多虧了阿南,是阿爹連累你了。”許水生愧疚不已。
“阿爹,他們打定主意搶我們,你去不去看路上躺著的人,他們都會動手的。”
“世道變了”朱婉柔感歎道,以後需小心些。
“我們都沒事就好。”許司南連忙寬慰父母。
“妹妹,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會被一袋稻米拿捏?”許牽星問道,劫匪應該要金銀財寶呀。
“他們穿著破舊,手裏兵器五花八門,甚至有菜刀。”
“一看就不是真的劫匪,很可能是村民餓的不行,不得已變成劫匪。”
許司南觀察後得出的結論,劫匪怎能過得這麼慘,武器這麼不專業。
隻能怪世道艱難,糧食奇缺,他們為活下去,肯定極在乎糧食。
“他們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不了解周圍情況,說是給崔裏正跑腿,也不會有人懷疑。”
“為何提到臨水村?萬一他們來報複怎麼辦?”
朱婉柔疑惑道,聽女兒說臨水村時,心裏咯噔一下。
許司南笑笑,她當然是故意的:“放心吧,他們來也不找我們。”
——
“都別搶了!”彪哥知道被耍了,氣急敗壞的大喊:“你們像什麼樣子!”
“彪哥,這米是甜的,太好吃了,不信你嚐嚐。”
一個瘦猴兩眼放光,滿臉幸福。
劫匪們動作不停,仿佛滿地不是稻米,而是金子。
“算了彪哥,兄弟們都餓壞了。”
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漢子說道。
彪哥歎口氣:“常勝,我也知道。”
他們是涼州的饑民,本是幾個村子一起逃荒。
還沒走出涼州,不少老人孩子就餓死了。
他們到官府要吃的不給,隻能去搶官糧。
該千刀的知府竟然讓官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大開殺戒。
隻有幾十個人逃了出來,一路到濟州就剩下十幾人了。
彪哥想起餓死、慘死的親人,紅了眼眶,悲憤、痛苦的情緒充斥著胸膛,無處發泄。
從那時起,他知道這世道隻能靠自己,於是帶著這些人開始搶劫。
但他們隻搶富戶,從不真的傷人,今日看著馬車不錯,以為是大戶人家,實在太餓才出手的。
常勝思索著剛剛許司南的話:“這些都是給裏正的。”
“呸”彪哥啐了一口,惡狠狠道:“當官的都不是好東西。”
這麼好的稻米,他見都沒見過,裏正家裏竟然有的是,真是撐的撐死,餓的餓死,世道太不公平了。
“那小姑娘說是臨水村的?”常勝若有所思。
“哪個村的又如何?”彪哥不以為然。
“我們去臨水村吧。”常勝建議道。
“為啥?”彪哥不解:“崔裏正還能賑濟災民嗎?”
常勝搖搖頭,意味深長道:“我們自己去取。”
彪哥明白過來,一下來了精神:“啥時候去?”
常勝看著仍處於癲狂的兄弟,嘴角上揚:“擇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