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不大的聲音在異常安靜的房間裏顯得無比清晰。

郭琴心虛的挪了挪手中的鍋蓋,見女兒依然全神貫注地翻閱著手中的課本,長呼了一口氣。

還好,沒吵到女兒。

她早從老公那兒聽說女兒被老師看重,準備跳級讀小學的事,所以現在可不能讓女兒分心,心裏想著,手裏的動作又放緩了些許。

蔣夕瑤將最後一本書合上後,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雙手輕揉發脹的太陽穴。

她沒想到李老師這麼盡責,不僅幫她把跳級後續安排妥當,還準備抽空教她功課,感覺不考好都對不起她的良苦用心了。

所以哪怕是小學課本,她還是全部翻看了一遍,以防萬一。

思及此,周圍的聲音隨風入耳,蔣夕瑤掀起眼皮,就瞧見老媽正抱起腳邊的蔣子楓,低聲說道:“走,我們出去玩,不打擾姐姐學習。”說著,就準備開門出去。

蔣夕瑤連忙起身說道:“老媽,我去吧,看了一上午的書,也有些乏了。”而且重生以來還沒在附近逛過呢。

隻不過後麵的話可不敢直說,隻能在心底默默吐槽。

牽住弟弟的手,姐弟倆邁出家門,跑過幽暗狹窄的樓梯,衝出低矮的樓棟,瞬間,耀眼的金光灑滿全身。

蔣夕瑤眯了眯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室內籃球場大小的空地上,以空地為中心,北麵有一扇虛掩著的鐵柵欄大門在狂風呼嘯中顫抖著,五層高的樓棟和三層高的樓棟成夾擊式矗立在東南兩側,西麵則有一個兩層高的大型平房,透過窗戶能看到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飼料。

這裏都是畜科所建造的單位福利房區,房內大多住的都是單位人員,但還是有部分房間是對外出租的,其中租房的就有蔣夕瑤一家。

右拐,通過樓棟間的小路,能看到幾間低矮的房屋,沿著台階往下走,站在高處平台向下望,盡頭是一些塑料和紙板搭成的棚子,下方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塑料瓶,紙箱,書本……垃圾遍地,臭氣熏天,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廢品回收站還是垃圾場。

就在姐弟倆捂著鼻子準備打道回府時,棚子旁一間破屋裏走出了一個衣著肮髒的中年男人,頭發油膩膩的,甚至打著綹,坑坑窪窪的臉正左顧右盼著,冷不丁抬頭與蔣夕瑤兩眼對視,那混濁的眼神,讓她恍若隔世,思緒萬千。

……

瘦小的吳勇三十好幾了還沒成家,在親朋好友的攛掇下,他娶了自己的遠房表妹,婚後沒多久,表妹就為他誕下了一名男嬰,取名吳靜。

可惜的是,吳靜三四歲了還不會開口說話,去醫院檢查說是孤獨症,需要長期治療。

本來一家人就靠著吳勇擦鞋勉強維持生計,根本沒辦法支付兒子長期治療所需的費用,更何況,前不久他的表妹又生下一名女嬰,又多了個孩子需要供養,本來就貧窮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果然,上帝能給你關扇門,也能給你關上窗,這操蛋的人生還能更糟一點!

有一天,吳勇很早就出門擺攤掙錢,結果沒擺多久,就看見他的隔壁鄰居急匆匆地跑來,隔很遠就聽到了他的叫喊:“吳勇,不好啦,你家房子著火啦!”

吳勇一驚,忙扔下鞋刷,朝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越靠近家的方向,吳勇的速度反而越慢,直至離家還有幾米時,就已呆愣在原地。

兒子的哭泣聲,眾人的談論聲,刺耳的警笛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烈火中扭曲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讓吳勇不知所措。

恍惚間,他的耳朵捕捉到聲如蚊蚋的嬰啼,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他的老婆和女兒。

他麵目猙獰,猛地衝向大火,卻被一旁的消防員一把攔住,他聲嘶力竭:“放開我,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她們還在裏麵!我要去救她們!”

正當吳勇要不顧一切衝進火海時,在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中,一名抱著孩子的消防戰士衝出了火焰的“包圍”。

紅藍燈光交替閃耀,伴隨著高亢而尖銳的呼嘯聲,隻留下現場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