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劉凱還真猜對了。
波才也沒想到,自己碰到的這個皇甫嵩也是個狠人,一場夜戰之後,足足兩千士卒再沒踏回長社城中,那些染上了疫病的手下人數雖多,卻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反而被皇甫嵩派出來的那些個送死的士卒殺了個天翻地覆,甚至在波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諾大的黃巾營地已經大半陷入到了火海之中,一場大火,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才止住。
至於說救?怎麼救?
那火光之中,不是被用來製造疫病的屍首,就是那些被趕過去的染了疫病的手下,波才是想救,可是能救嗎?而且隨著沾染上疫病的士卒越來越多,波才對大軍的掌控力已經在不斷削減了,要是他再強令士卒上去送死,就是嘩變,也不是不可能出現。
隻是讓波才想不明白的是,皇甫嵩到底是怎麼讓那兩千個士卒心甘情願的出來送死的?
要知道,戰死被殺,對於士卒或者武將而言,他們其實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可是要將自己葬身在自己點起的火海之中,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那種決絕,那種不顧一切,起碼不是絕望到了最後,就是波才自己,也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以己度人,正是最為常見的,隻是這一切,皇甫嵩顯然不會出來為他解惑。
隻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前後兩場大火,燒起來的時間相差並沒有多少,如今被自己大軍圍困,城中的漢軍本就人少,兩千人的數目雖然不大,也不算小了,而且全部都是軍中的精銳之卒,就這麼舍了,換成是他也要心疼的,皇甫嵩又為何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
這麼一想,那麼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在最開始的那一次大火之中,有人將他的手段看透了。
可是,就算後來的這些人全部被棄在城外,之前的那些人卻也反城了,但凡與疫病接觸的人,十人之中,七八個都絕對頂不住疫病的侵襲的,隻是為何,如今已經三四天的時間過去了,城中卻不見有絲毫的異樣呢?
營帳中,波才胡思亂想著,腦袋脹得生疼。
“渠帥,長社這邊不能待了,我們還是趕緊撤退吧。”匆匆走入,彭脫的臉上胡子拉碴的,這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他整個人看著已好像蒼老了十歲一樣,也不入座,直愣愣的站在那裏瞪著波才,聲帶淒苦的道。
“不,疫病還沒有進入長社,我們怎麼能走?那麼多的弟兄,難道就白白死了?”半晌,波才仿佛才回過了神,沒有焦距的雙眼逐漸清晰了起來,看了眼彭脫,波才臉上倏然閃過一抹猙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甫老兒這麼好命,就算長社現在沒有起了疫病,我也要讓它沾染上,彭脫,馬上派人去收拾那些沒有燒盡的殘骸,就是用人命背,我也要將這疫病送進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