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晴的外婆離世後,她就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發生著某些變化。
除了後肩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塊紅斑外,好像連精神都出現了問題。她時常會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向自己撲過來,甚至走路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像是撞到了些什麼東西,但當她再仔細看時卻什麼也沒有。
無論她做什麼事情,甚至在夢裏,外婆臨終前的模樣始終在她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
枯槁的麵容,雙目緊閉,幹涸的嘴唇一開一合一:“……去找……沈……春豔……”
蘇晴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外婆的房間準備清理遺物,她拉開房間裏的燈,微黃的光線把整個屋子映出了輪廓。她有些恍惚,感覺外婆就在屋裏,甚至能聞到外婆身上的味道。
令人窒息的心痛撲麵而來,讓她有些喘不上氣。她靠著臥室的門,不忍踏進一步,生怕一個動靜就把這樣的感覺給嚇跑了。
她正想退出房間,一晃眼,床頭櫃上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吸引了她的目光。
筆記本就像是有著磁力,吸引著蘇晴走了進來。她剛拿起來,一張舊照片從筆記本裏滑落了出來。
那是一張她小時候的照片,可她對這張照片完全沒有印象。
照片上的她看上去應該隻有三、四歲大,懷裏抱著一隻80年代非常流行的鐵皮機器人玩具。而她身後,則是通往老家盤龍溝的唯一出入路徑——步鳴橋。這橋修在兩山之間的步鳴江上,兩岸的陡峭絕壁就像是兩把鋒利的刀刃,把她頭頂上的一片天生生切成了幾段。
她身後不遠處有兩個模糊的人影,一高一矮,看起來像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那兩人,麵對著鏡頭,似乎正凝望著站在鏡頭前的蘇晴。
“爸?媽?”她不禁喊出了聲,但她似乎又不太敢肯定,這兩個人就是她的父母。畢竟從四歲開始,她就隻記得外婆了,父母的模樣早就模糊得隻剩人影。
肩上的一陣刺痛,讓她回過神,摸了摸肩膀又繼續翻看著那本筆記。但,這裏麵似乎除了這張照片外,並沒有什麼其他有價值的內容,全是一些瑣碎的賬目。
蘇晴拿著那張照片仔細翻看著,赫然發現照片的背麵居然寫著一行小字“丁卯年己卯月乙醜日”。
“這是外婆的筆跡!”她突然來了精神,想起當年外婆是村裏有名的水婆,專門替人看個陰宅、化水碗治病啥的,這樣的日期記錄方式是外婆的習慣。
她趕緊掏出手機,打開萬年曆查看。丁卯年也就是1987年,這一年她剛滿四歲,己卯月,乙醜日?她想起外婆對她講過天幹地支的陰陽算法,逢雙屬陰,逢單屬陽。
具體來講,十二個月裏的甲丙戊庚壬為陽月,乙丁己辛癸為陰月。
“這?不正是陰年陰月陰日?!”想到這兒,“迷魂氹”三個字突然從她腦袋裏蹦了出來。
她想起來了!拍照的地方就叫“迷魂氹”。
打記事起,關於這迷魂氹的各種鬼怪傳說就聽外婆說過不少,就在這步鳴橋上,每年都會出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事故,而且每一次事故都發生在陰月裏。隻是在陰月裏還好,可能就是就翻車,或者有幾個人受傷啥的,不至於送命。要是正巧逢上這陰月陰日,死幾個人已經算是輕的了。
而這照片上的時間,還是陰年陰月陰日!
這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蘇晴閉上眼睛,試圖集中精神努力回想。
但她的腦袋裏,又開始不斷地重複著外婆臨終時的模樣,還有最後那句:“……去找……沈……春豔……”
“沈春豔?”蘇晴猛地睜開眼睛,外婆提到的沈春豔是誰?
“難道是外婆是想提示我回鄉去找這個叫沈春豔的人?”但這似乎又有些牽強。
因為,她並不知道為什麼要找這個人?而且,這人確定是叫“沈春豔”?還是“沈椿燕”?還是其他什麼字呢?就算是托人幫忙打聽,估計也不是那麼容易能打聽得到的吧?畢竟,連這個人的名字是什麼字,怎麼寫的都不知道,隻是聽起來像是“沈春豔”而已。
“照片?陰年陰月陰日?沈春豔……”
“咚咚咚”
蘇晴正想得出神,隔壁吳嬸兒敲響了她家的門:“晴兒啊,開門呐,有你的一封快遞!”
蘇晴連忙放下手裏的照片起身開門,隻見吳嬸兒提著大包小包的各種蔬菜喘著粗氣站在門口,像是剛買完菜回來:“快打開看看,好像是益市人民醫院寄來的。快看看是不是工作有著落了?”說著就忙把一個大信封塞進蘇晴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