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加快步伐,快步走進了那個他已經生活了整整七年的屋子。

盡管這個屋子對於現在劉長安來說,並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當作為後世來人的劉長安在真正走進這個房子的那一刻,他還是感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陌生感。

這屋子並不是很大,雖然經過了長時間的修繕,但仍然無法掩蓋它的原始和簡陋。雖然現在這個房子已經不像劉長安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樣四麵漏風,但是巨大的落差,還是讓劉長安一時之間難以適應。

這樣的落差就像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最喜歡的人,可是卻變換成為最熟悉的陌生陌生人。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劉長安感到一絲困惑和不安,心中也是短時間內難以平息。

劉長安進入房間後,就看到自己的阿娘張瀾此刻正坐在一張不算太大的桌子麵前、仔細擦拭著自己老爹劉富貴遺留下來的那杆長槍!

這樣的場景,劉長安已經記不清楚他已經看到了多少次了。

劉長安以一種略帶膽怯的語氣開口說道:“阿娘,你又在細心地擦拭阿耶留下的那杆長槍。阿娘你也是在想念阿耶嗎?”

張瀾的指尖,輕柔地從長槍那泛著幽幽寒芒的槍頭上劃過。她沉聲說道:“長安!你現在也已經滿11歲了,阿娘要告訴你一件事。”

桌子上那昏黃的油燈的亮光,映照在劉長安和張瀾的臉上,張瀾的目光溫柔而堅定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劉長安心跳如同小鹿亂撞般快速跳動著,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疑惑,向自己的阿娘提出了疑問。

“阿娘!長安現在才剛剛過11歲生日沒幾天,阿娘您有什麼事情要和孩兒說?難道阿娘是準備允許,孩兒跟村東頭的董老爹學習長槍了嗎?”

當劉長安提出了疑問,原本麵色平靜的張瀾突然變得陰沉起來,仿佛天空的陰晴變化一樣難以捉摸。

沉默了良久之後,張瀾終於開口說道:“長安啊!我們老劉家現在隻剩下你這麼一個獨苗了。你不想著如何做學問,卻總是念念不忘你阿耶留下的那柄長槍。”

張瀾的聲音低沉而沉重,透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憂慮。

“自從你阿耶加入秦王府的那一刻起,我們一家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裏就戰死沙場。現在的你還太小!對於戰爭的殘酷性,你尚無法理解!無法理解那些生離死別、無法理解家破人亡的悲劇,更無法體會到戰場上那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你現在還太小,對於戰爭的殘酷性一無所知。我不想讓你在不諳世事的時候,再次踏入那個充滿血腥的戰場,去麵對那些無法預知的危險和挑戰!”

“你仔細想想,從你五歲開始到現在,你都經曆了些什麼?武術、箭術、醫術、打鐵、書畫、樂器這些是正經讀書人需要學習的嗎?”張瀾恨鐵不成鋼的嗬斥道。

劉長安聽這些話聽得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對於張瀾這樣的抱怨和說教劉長安已經聽過無數次了。

劉長安低著頭,眼神中充滿了恭順和尊重,他輕聲地說道:“阿娘,我現在還小。對很多事情都還不夠了解。我知道我這幾年,特別喜歡和村子裏各種各樣的人一起玩,無論是鐵匠、遊商,還是那些殘疾老兵,我都願意和他們待在一起。我知道這可能讓您有些擔憂。但是阿娘,我這些年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

劉長安的語氣中充滿了誠懇和堅定。他知道,他的這些選擇可能會讓阿娘感到不安。

但劉長安也知道,他從這些人身上學到的東西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同時也是他在書本上學不到的。

看到劉長安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張瀾的情緒突然變得非常激動,無法平息!

張瀾此刻正滿臉怒火地瞪著劉長安。

她的聲音猶如雷霆一般,震耳欲聾:“你小子,別以為你能夠用這些雕蟲小技來糊弄我!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學了不少的本事?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說到這裏張瀾的情緒愈發激動,她用顫抖的手指著劉長安繼續痛斥道:“你也不看看你學的那些東西都是些什麼?泥匠、打鐵、雕刻,這些東西在你看來可能是技藝高超,但在官場上,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處?你以為靠著這些手藝就能保證你日後進入官場一帆風順嗎?告訴你,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劉長安,嘻皮笑臉地反駁道:“阿娘!您先不要生氣嘛!”

“阿娘,您說的沒錯!可是我靠著泥匠的技藝把我們家的房子修繕如新。還有我雕刻的東西,不是村子裏麵的小孩子都很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