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東風且伴薔薇住(1 / 1)

天氣一日暖似一日。林筱蘇每日忙著照顧園中花草,日子到也易過。衛若蘭自那夜去後,果然隻在白天才來拜訪。兩人在懶雲亭裏喝茶聊天,可惜說不上幾句正經話就會互相諷刺調侃,讓筱蘇似乎回到了現代和同學笑鬧的時光。

黎晴也三不五時來一回,見筱蘇喜歡花花草草,常常帶點別致的花兒來。這點最討筱蘇歡喜。

一日天氣晴朗。筱蘇看了袁宏道的《瓶史》,也想插些花玩兒。去後園采得一些花兒,又把青瓷雙耳大肚瓶注滿水,擺在案幾上,拿著剪子卻沉吟起來,不知從何處著手。這時紫鵑在外說黎大夫來了。筱蘇欣喜的把剪子一扔,迎上前來:“黎公子,快來看看,這花兒怎麼擺才合適呢?”

黎晴看著花瓶,思忖一下:“把鐵梗海棠配以玉蘭,再加幾枝竹葉,疏疏朗朗的,你看如何?”

“這主意不錯。插花我是一竅不通的,不比黎公子你博學,都快趕上袁中郎了。”

“筱蘇,你又何苦取笑於我?”黎晴無奈的回答。

他拿出一盆小小花兒。枝條細長,葉色翠綠,極富光澤。筱蘇問:“這是什麼花兒啊?”

“是茉莉。此時還不到開花時候,端陽前後開花,潔白如玉,很香呢。”

“是茉莉啊。我隻看過它的花,到沒有見過全株呢。在我家鄉,還有一首小曲專唱這茉莉花呢。”

“哦?那我能有幸聽筱蘇唱一唱嗎?”

筱蘇笑看他一眼,“好啊,隻是我唱得不好,你可不能笑我。”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滿園花草

香也香不過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看花的人兒要將我罵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開

雪也白不過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笑話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滿園花開

比也比不過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來年不發芽

此時陽光正照在筱蘇的一頭青絲上,反射出淺淺的金光。黎晴隻見筱蘇的笑眼彎彎,不覺有些癡了。

“筱蘇妹妹今日好興致啊,都唱上了。”衛若蘭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臉上雖一如既往的

笑著,這笑意卻沒有進得眼裏。

黎晴不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筱蘇看他們兩個這個樣子,自然不會笨到請他們一起吃飯。先拿衛若蘭開刀:“衛公子今日雅興發的不淺啊,又找我有什麼事情?”

“沒事就不能找你麼?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筱蘇妹妹,你好狠的心!”衛若蘭手撫胸口,唱作俱佳。

筱蘇怒上心頭,一腳就踹了過去。“好你個衛若蘭!滿口裏胡說的是什麼?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當自己是寶貝了?”

“哎呀,筱蘇妹妹這麼凶狠,怎麼找得到婆家哦!不如我勉勉強強接納你吧?”衛若蘭身形一縱閃開了。

筱蘇隻有更為氣憤,正想繼續追打,手被黎晴牢牢攥住,“筱蘇性情灑脫爽朗,最是難得,你不該以此戲耍於她,惹惱了她,我可不依。”他望向衛若蘭,眼裏滿是警告的意味。

“怎麼?筱蘇還不是你的呢,要你如此維護?等那事了結了,你再這般說還來得及呢。”衛若蘭整理一下衣襟,好整以暇的說。

筱蘇在旁看著,隻覺他倆之間暗流湧動,真真有些詭異。那事,是什麼事?筱蘇頭上都是問號。懶得再理他們,筱蘇借口身子不適,把他兩個都請了出去。

過後一陣黎晴再無音訊。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把此事冷一冷。筱蘇自是沒有去就他的理。她心底那小小的好感的萌芽便慢慢消滅,無影無蹤。每日在紫鵑和雪雁身後晃來晃去,百無聊賴。

紫鵑都看的不耐煩,叫筱蘇不妨去彈彈琴,刺刺繡,就是畫畫青綠山水也行啊。筱蘇張口結舌之際,不禁想到:古時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打發這漫漫時光?怪不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時間磨練啊。看看自己,以前光顧著念書,也沒參加什麼培訓班,還琴棋書畫呢!琴麼?口琴算不算?棋嘛,隻會五子棋。書法呢,以前練過鋼筆字,在這裏也沒用處,又是簡體,諒她們也看不懂。畫就更別提了,除了能畫幾幅奇形怪狀的漫畫外也沒什麼能拿出手的。

筱蘇思量了幾時,終於痛下決心開始練書法。每日飯後就在書房裏練大字,一日寫個七八張,到累得緊。衛若蘭有時來看看,頗為驚訝。剛開始見了筱蘇的字都笑出淚花來,筱蘇氣不過,發奮用功,後來字越寫越順手,漸入佳境。

筱蘇又教會了紫鵑雪雁五子棋,沒事時大家殺上一盤。雪雁棋品不好,每逢她輸時就撅著嘴,非得遠山安慰一番方罷。筱蘇和紫鵑在旁偷笑。這日子就如流水一般過去了。